帝都城。
大邕处决罪犯常于闹市,于午时三刻,斩首示众,这一次也不例外。
此时尚不到时间,犯人应当游街示众,但这一次没有,因此当慕攸止抵达那里时,行刑之地空无一人,仅有数十名闲来游荡的百姓。
行刑之地的北边恰好有一座高楼,赫连禋祀抱着她飞掠而上,在无声无息间落在了楼顶。
举目远眺,将整个西市尽收眼底,一座座商铺楼阁如山脉般连绵不绝,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秋风微凉吹起二人的长发,慕攸止趴在房顶上往行刑之地望去。
只见一队官兵整齐跑来,将行刑之地包围起来,一名身着官服的人被簇拥而来,不苟言笑的端坐于高台主位上。
看到这儿,慕攸止收回目光,在机器上捣鼓起来,再次检查无误,并随时准备打开。
赫连禋祀则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单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瞅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角始终挂着笑意。
不过片刻,底下便传来了嘈杂之声。
慕攸止检查完毕,回眸看去。
官兵包围之外已经围满了百姓,囚车在夹道中前行,足足八辆囚车,犯人身着白色囚服,蓬头垢面的坐在里面。
为首的那个应该就是平阳侯了,因为跟随着囚车一路飞奔的女子,正是贺兰青瑶,东临亦跟在后面,艰难地推开拥挤地百姓。
贺兰青瑶的双眸噙泪,一路跌跌撞撞,眼睛始终不离囚车中的父亲。
而平阳侯只是深垂着头,纹丝不动。
“东临虽从不回应贺兰青瑶的爱意,却总是在贺兰青瑶需要他的时候出现。”赫连禋祀与慕攸止排排坐,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完后,歪头碰了慕攸止一下:“就像你。”
慕攸止暼向他,嘟囔着:“我怎么了?”
“死鸭子嘴硬呗。”他戏谑的勾唇一笑,“不过东临迟早是贺兰家的女婿,平阳侯可喜欢他了。”
闻言,慕攸止垂眸看向一路护着贺兰青瑶前行,又急又忧,满头大汗的东临,淡淡的道:“东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长公主与侯爷的千金吧。”
虽说东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可终究只是个不入流的五品散官,整日捣鼓稀奇闲物,是为人不耻的。
赫连禋祀满不在乎的轻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配不配,都是庸人自扰。”
慕攸止看着他眸光微凝。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可对了?”
“可拉倒吧。”
她再次向下看去时,犯人已经被押了出来,粗暴的推上了斩首台。
平阳侯是其中最平静的,其他人无不惶惶不安,贺兰青瑶在十米之外望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心急如焚的与东临说着什么。
东临似在竭力安慰。
旁边的百姓们都在看他们俩,有人窃笑有人议论,毕竟在封建的古代,能把恋爱谈得满城皆知,也是一种奇特的谈资了。
犯人皆跪在地上,刽子手伫立一旁。
主位的官员不紧不慢的望了一眼天色,等待着午时三刻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