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与白檀从金銮殿离开,径直走向后宫。
整个皇宫的主子都去了金銮殿团圆宴,所以后宫格外冷寂,只有很少的宫人来往。
今晚的月光很淡,朦胧的罩在殿宇之上,伴随着夜风习习,树影绰约,越发看不真切。
正如此刻慕攸止的心,迷惘不解。
长长的宫道上只有细微的脚步声,主仆二人的影子被拉长,皆沉默不语。
终于,慕攸止面无表情的开口:“白檀,皇帝为什么救我?”
白檀看了看自家主子,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着轻声道:“奴婢不知。”
主子都想不通的事,她同样也想不通啊。
慕攸止换了个方式问:“你觉得皇帝待我如何?”
白檀抿了抿嘴唇:“奴婢不敢说。”
“这儿没人。”慕攸止淡淡的转眸,认真的看着白檀。
沉默了片刻。
“嗯……”白檀小声说道,“陛下一直都不喜欢主子,从名字开始,就一直对主子不好……外人都以为主子万千恩宠,其实主子从来都没有……”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了。
慕攸止敛了敛眸光,看吧,外人都知道皇帝不喜欢她,曾经甚至可以说是憎恶。后来皇帝虽不再针对她,可也完全沾不上喜欢的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选择救她?
“主子……”
白檀小声轻唤,“不管陛下心里怎么想,陛下既救了主子,一定是看重主子的……或许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在一个帝王的天平上,压过了龙嗣的重量,定然是放在心上的女人。
因为主子不是出身高门望族,更不是和亲的公主,如果不是心里万分在乎,陛下完全可以不考虑主子的死活。
白檀的些句话令慕攸止陷入沉思。
谈话之间,主仆二人已到了梧桐苑,白檀伺候慕攸止洗漱换衣,寝殿很快熄了灯。
一片漆黑中,慕攸止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醉意未退,此刻困倦难当。可那个问题还没弄清楚,她实在是不敢就此睡去。
如果是三个月前,皇帝救她,还可以说是因为她制造奇巧之物的本事。可皇帝已明令她不准再去官窑,便不是因为这个。
慕攸止面无表情的呼了口气。
说是皇帝把她放在心上,简直就像个笑话。可她又想不出其他原因。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逐渐失去了意识。
约莫半个时辰后。
房梁上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动静,转瞬间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掠入了寝殿之中。
赫连禋祀疾步向床榻走去,俯身蹲下去,仔细的看过她的小脸,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皎纱泛着盈透的清辉。赫连禋祀的凤眸幽冷微眯,墨黑长睫下一片阴影。
怎么他一不在皇宫,她就出事了?
据说还是赫连载夙救了她……看来这事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忽然,赫连禋祀倾身靠近慕攸止的脸轻嗅,敏锐的闻到了一丝酒气,墨瞳深不见底。
她原是不喝酒的……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