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漫不经心的轻抚黑猫,慕攸止面无表情的浅啄了一口清茶。
七零九蹲在门角暼着苏湄,心道这些软肉虫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迈着小碎步躲得远远的。
鸟鸣幽幽,树影婆娑。
阮文芷的跪姿已有几分歪斜,额前的青丝被冷汗浸湿,呼吸虚弱无力。
苏湄欣赏着面前的景象,勾唇一笑:“怎么样?这戏好看吗?”
这个问题令气氛凝固。
慕攸止不论是说好看还是不好看,都有麻烦。
白檀紧张的握紧手,指关节已被捏得泛白,目光焦急的在慕攸止与苏湄间游弋。
寂静了片刻。
慕攸止避开了那两个形容词,清冷的启唇:“危险……”
遂缓缓转眸,与苏湄对视,又轻轻的吐出四个字来:“得不偿失。”
闻言,苏湄的目光在慕攸止身上定了定,朱唇微翘,勾出不屑一顾的弧度,语调悠缓魅惑:“好看,就能尝失。”
慕攸止敛了敛眸光。
苏湄这样做,即不能弄掉阮文芷腹中的孩子,还会让皇帝大发雷霆,她自己倒是满不在乎,当真只觉得有趣吗?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白檀举目望去,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神色阴沉的赫连载夙,不禁背脊一凉。
陛下定怒不可遏,不能罚苏贵妃,不会牵连治罪于主子吧?
“瞧。”苏湄眼波流荡,妩媚的轻笑,“这场戏最好看的地方要来了,不要眨眼哦。”
说话间,赫连载夙已大步踏上了竹台,冰冷的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摇摇欲坠的阮文芷身上,疾步而去。
“云嫔!”
听到皇帝的声音,阮文芷虚弱的抬眸,艰难的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却半个字也未说出口,便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云嫔,云嫔!”赫连载夙接连低唤了几声,恼怒的看向高位,“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莫恼啊。”苏湄慢悠悠的起身,微颦着乌眉,似急非急,更多的是戏谑。玉臂微抬,轻着朱唇,“不过是让她跪了半个时辰而已。”
“半个时辰?”赫连载夙冷沉的眯了眯眼睛,“她有孕在身,你怎能让她跪半个时辰?”
“云嫔恃宠而骄,以下犯上,臣妾这是依宫规处置啊。”苏湄懒懒的抬眉,漫不经心中是极致的盛气凌人,“怎么,一个妃子加一个孩子,就能凌驾于宫规律法之上?”
赫连载夙冷笑:“她如何以下犯上?”
苏湄轻耸娇肩,朱唇微启:“言语冒犯。”
话音未落,楼阁前的天空像是霎时黑了下来,黑压压一片,宫人们跪在地上,紧紧的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整个宫里敢大张旗鼓与皇帝作对的,只有苏贵妃一个了。
偏偏苏耀在前朝手握重兵,赫连载夙自种恶果,左右牵制,不得不纵容着她。
唐安战战兢兢的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皇帝,又看了看虚弱的阮文芷,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先让云嫔娘娘瞧瞧御医吧,皇嗣重要,万不能有闪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