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赫连禋祀猛地甩开了老太监,微垂着头,碎发挡住了他的眉宇,看不透他的神情,唯能感觉到他满身冰冷的怒意。
老太监惊惧的往后退,一个猛子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进了花丛中。
慕攸止淡淡的看着赫连禋祀,很少能见他将情绪完全外放,像一个悲怒交加的普通人。
空气寂静了片刻。
他缓缓的转头,朝她轻轻一笑:“早知道是她,如今算是笃定了。”
慕攸止微愣,他的笑容里似乎泛着一丝脆弱与伤痛。
不过那一丝捉摸不透的感觉很快消失了,赫连禋祀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再次恢复了慵懒随意的神情。
“至幻的药物应该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为何当年无人发现?”慕攸止问道。
“那时我恰好在外练兵。”赫连禋祀的凤眸薄凉,唇角勾出轻讽,“至于先帝,怒极到只会杀人,哪还有心思调查,后宫便是魏瑛的天下了。”
魏瑛。
这是慕攸止第一次听到太后的名字。
当初的皇后虽无宠,可依仗着家族势力,权倾后宫,掩盖舒贵妃通奸的真相易如反掌。
慕攸止敛眸,其实还不如不知道真相。反正不论如何,赫连禋祀都不会放过太后,加剧仇恨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赫连禋祀看向她,“你是如何发现他的?”
“或许是因为我住在梧桐苑,他曾多次暗自窥视,我就打听了一下他的来历。”慕攸止回答,说起来,这事儿可真是巧。
闻言,赫连禋祀勾唇微笑,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
慕攸止嫌弃的后退了半寸,环顾四周:“那太监哪儿去了?”
“逃命去了。”赫连禋祀语气轻松。
那老太监完全不用逃命,他一点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慕攸止又看了赫连禋祀几眼,得知母亲死亡真相,他这么快就不难过了?
谁知。
“你不是要摘水果吗,走走。”
赫连禋祀拉起她的手腕,云淡风轻的向果树走去,完全没有难过的意思,愤怒也消失不见。
见他似乎有意掩藏,慕攸止便没有再多问,专心摘果子去了。
偌大的果园安静极了,绿叶晃动间,露水染上纤细莹白的手指,慕攸止面无表情的小脸十分轻松,黑眸盈透如雪,潋滟生辉。
耳畔突然响起了他低沉慵懒的声音:“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早该结束了。”
慕攸止淡淡的偏头。
“就像你一样。”赫连禋祀微微挑眉,凝视着她,凤眸静若明渊,同时又闪着凛冽摄人的危险,“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只会千百倍的奉还回去。”
闻言,慕攸止微怔。
是吗,她怎么没发现。
不过说到底他是没消气,只是想着能千百倍的报复回去,心情就舒畅了呗?
慕攸止随意的问:“那你想怎么做?”
赫连禋祀垂眸柔和的看着她,抬手捻起她头顶上的碎叶,字字冰冷,掷地有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