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刚刚踏上回去的路,便迎面遇上了赫连载夙。
枝繁叶茂的梅林旁,赫连载夙身着一袭黛蓝色常服,墨发以玉冠束起,丰神俊朗的容颜上是冷漠的神情,深邃的双眸带着帝王的凉薄与威严。
他的脑子里想着瘟疫的事,因此心烦意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再拖下去将会无法收场。
就在转弯的刹那,目光撞到了那道清冷如雪的身影,霎时春季也如冬日般寒风萧凛,凉意直蹿心头,扫去所有的焦躁不安。
不知从何时起,慕攸止似乎总能安抚他的负面情绪。尽管她总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臣妾参见陛下。”
慕攸止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冷淡疏离,似乎面前之人仅是一面之缘的故人。
赫连载夙习以为常,沉声问:“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随便走走。”慕攸止惜字如金。
“随便走走?”赫连载夙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嘴角,很明显不相信,越过她瞥了一眼那排平房,“你想解这个病?”
闻言,慕攸止不语。
面对令人恼火的沉默,赫连载夙的沉眸染上凉意,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冷硬:“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就不要瞎晃悠了,免得染病丢了小命。”
“臣妾告退。”慕攸止丢下这句话,绕过赫连载夙便径直离开,太监与侍卫纷纷绕开道路。
唐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赫连载夙的面色,果不其然,又恢复了冰冷,甚至还多了一丝恼怒。
方才陛下第一眼看到曦嫔,分明是高兴的,可曦嫔偏偏不知好歹,如往常一样惹怒陛下。
这样的事放在后宫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从此便与恩宠无缘,休想再得垂青。可惜她是慕攸止,是陛下又爱又恨,捉摸不透的人。
其实要他说,曦嫔明显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陛下应该投其所好,可陛下是皇帝,又怎么能对嫔妃服软呢……
赫连载夙冷冷的轻哼,踱步向前面走去。
唐安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慕攸止目不斜视,步伐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将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白檀看了看主子,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皇帝,纠结的咬了咬嘴唇。
主子似乎不喜欢陛下,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身为后宫嫔妃,生死荣辱皆系于皇帝,真到了陛下忘记主子的时候,主子又该如何在后宫生存……
片刻后,主仆二人回到了梧桐苑。
慕攸止面无表情的走到寝殿的软榻坐下,时而翻翻书,打发时间。
梧桐苑外的宫道上,时不时有太监抬着尸体路过,看得众宫人胆战心惊,几乎魂不附体,到了该出去做事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敢踏出去半步。
一个时辰后,慕攸止大概是闲着没事,竟拿起毛笔画画儿。
她的脑子储存着画画的步骤,只需要复制下来便可。可真到了实际操作,她画得一塌糊涂。
若有数位板,她倒是能够完美复制。
白檀恰好进来,好奇的瞥了画作一眼,眨了眨眼睛:“咦,主子画的是相思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