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子公主的满月宴在金銮殿举行,宫人们在凌晨便开始忙碌,于高台楼阁上鱼贯而入。
慕攸止也在受诏的嫔妃中,不得不很早便起床沐浴绾发,昨夜又熬夜的她一脸迷糊泡在水桶中,昏昏欲睡。
水凉了也不自知。
“主子?主子?”白檀在屏风后面轻声呼唤,担忧的颦着眉看了看旁边的谷雨。
谷雨亦是纠结,她们都知道主子不喜欢别人看着她沐浴,虽主子从不发脾气,可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实在是生人勿近,让她们不敢轻易惹恼她。
就在她们望而却步时,慕攸止忽然走了出来,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有气无力的挪到了衣柜前。
春分打开柜门,慕攸止的手在各种绸缎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一叠白与浅蓝交织的衣裙上。她的目的就是穿得不显眼,所以选了极浅的颜色。
谁知当她将衣裙抽出来,看到裙摆是柔软如云的绫罗,丝丝入扣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银白色昙花,栩栩如生,淡雅灵动,竟颇为好看。
春分一眼看出:“这不是白檀前几日绣的吗。”
慕攸止转眸看向白檀,白檀立刻小步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见主子的衣裙都太过素淡普通,便自作主张绣上了花。”
“绣的不错。”慕攸止清冷的启唇,拿着衣裙走入了内殿。
白檀愣了好几秒没反应过来,随后便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乐不可支。
主子竟然夸她绣的好?主子竟然夸她了!
约莫半刻钟后。
慕攸止缓缓从内殿踱步而出,一袭浅蓝色绣昙花长裙,青丝慵懒披下,她的肌肤犹如冰雪,宛若远山烟岚,雾霭缭绕,清绝天下。
这着实看呆了三人,慕攸止平日里从不捯饬自己,衣着打扮是能简则简,却不知穿上稍微精美的衣裙,便足以令六宫粉黛失去颜色。
慕攸止对此完全不自知,走到梳妆台面前坐下。
白檀快步走上前去,看慕攸止的目光仿佛在看绝世珍宝,拿起梳子为她绾发。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白檀仅绾了一个宽松简单的髻,斜插一根白玉簪,其余青丝尽数披下。
慕攸止不施粉黛,小脸冷白,虽无一丝血色,却恰好衬了她的衣裙,如昙花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
说要低调,却在不经意间美的遗世独立,倾国倾城。
然而慕攸止一直沉浸在没睡饱的怨气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见白檀没有绾复杂的发髻便是满意。
她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在三人的陪同下去了金銮殿。
没睡够,又饿着肚子,还需要走很长的路。这一切无疑让慕攸止更加心情不好,小脸冷若冰霜,三米开外冰冻九尺,森寒逼人。
这样的她行走于宫道上,引来了无数宫妃的注目。
尽管她今天低调到尘埃里,也同样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皇帝可从来没有连续半个月都诏幸同一个人,慕攸止绝无仅有,成为后宫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