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从甘露殿走出来时,外面已经站满了宫妃,个个神情紧张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
七分真三分假。
毕竟皇帝要是死了,宫妃不是陪葬就是出家,或是从此成为孤独终老的寡妇。
而慕攸止看起来毫不在意,跟着唐安的指引踏上了轿子。
唐安一甩浮沉,高呼:“起——!”
轿子被太监们稳稳的抬了起来,流苏与铃铛摇曳,缓缓行出长长的宫道。
随后唐安便要回到甘露殿,霎时间被莺莺燕燕挤得喘不过气来。
慕攸止头上的步摇轻晃,划过她面无表情的小脸,静坐了大约三分钟,便轻轻的抬起了手。
素白的手指在轿帘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掀开了帘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太监,莫名其妙的启唇,清冷道:“火是你放的?”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已经埋没进了夜色,但她知道他能听到,而且听得一清二楚。
跟随在轿子旁行走的太监突然抬起了头,普通的大众脸上,缀着一双璨若星河的眸瞳,烟笼迷蒙,在夜色中极为撩人。
只见他邪肆的勾唇一笑:“你怎么知道?”
慕攸止冷清的看着他,淡淡的启唇:“我从来不信巧合这两个字。”
“不是。”赫连禋祀突然倾身靠近轿子,风华霁月般的笑容中泛着难以捉摸的色彩,晶亮泛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依她的聪慧能猜到火是他放的很正常,问题是她仅仅一瞥,怎么就知道他是他。
容貌神情尚看不清,他又佝偻着身子,就连身上的气味也被改变,全然换了一个人,她怎么看出来的?
闻言,慕攸止的黑眸微凝,大脑宕机了一刹那。
这个问题她能瞬间想到一百个解释,却不知为何,四周怪异的包裹着令她迟钝的气氛。
这个感觉令她有一丝懊恼,冷冷的道:“看了那么多次怎能认不出。”
“唔,这么说……”赫连禋祀戏谑的眨眼,笑着拖长尾音,揶揄的语气中泛着一丝窃喜,“你一直都把我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咯?”
慕攸止一惊,张口就要反驳,紧接着又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撇过脸去:“为什么放火?”
越是反驳越是欲盖弥彰,不如不开口。
“爷说过,待君临天下,一定把你抢过来。”赫连禋祀的眸光凉寒斜睨了一眼这轿子,诡谲的勾唇冷笑,“爷可没有霸占人妇的癖好。”
慕攸止凉凉的回视他。
“所以,他诏你一次爷烧一次,看是他修的快还是爷烧的快。”赫连禋祀颇为得意的歪头,眉宇间邪气横生,说的话却像个幼稚的小孩。
话音落下,慕攸止眸泛讥讽,声音冰冷:“先保住你的命吧。”
何为抢?她又不是物品。
说罢,放下了车帘,不想再看到他那欠揍的脸。
慕攸止的脸一消失,赫连禋祀的神情便晦暗了起来,双眸犹如深渊望不到底。
他最近四面楚歌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可他还在这儿做毫不相干的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