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慕攸止就听见外面的步履匆匆,整个东绛宫的人都忙忙碌碌,唯有她还舒服的躺在床上。
因为今天是祭祀的日子,而她没资格参加祭祀,便悠闲的睡了个自然醒。
当她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打开木门时,外面的阵阵乐声响起,仿佛整个东绛山都在震荡,异常震撼。
于是,慕攸止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梨便走了出去,绕过了花园又踏上长廊,裙摆摇曳,步履不停。
她不清楚东绛宫的布局,却能猜测到八九不离十,因此半截弯路都没走,就登上了一座亭台楼阁,举目远眺,恰好将整个祭祀的场景收于眼底。
“咔嚓。”
慕攸止咬了一口梨,汁水在唇齿间迸出,清甜适口。她不喜不悲的伫立着,目光游弋在四周。
相比较皇宫的巧夺天工,东绛宫更为“粗犷”,建筑均是磅礴恢宏,恍若高耸入云,却没有半点多余的花纹。
偌大的祭坛之上,人小如蚂蚁。旌旗猎猎之间,赫连载夙带领百官跪拜天地,祈祷风调雨顺,福泽万民。
从她的角度俯瞰,人与天的差距巨大,万万无法企及的高度,也难怪古代百姓对上天那般畏惧,就连自称天子的皇帝都不得不长途跋涉前来祭天。
想到这里,慕攸止啃完了最后一口梨,热闹也看够了,便拎着果核往回走。
反正闲来无事,她在东绛宫里闲逛。
几乎所有人都去祭祀了,整个东绛宫里只有少数侍卫把守,一个个皆板着脸,目不斜视。
这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慕攸止所想的,自然也就是赫连禋祀所计划的,她感知到无数黑影穿梭在东绛宫中,为今夜的大戏添柴加火。
她知道赫连禋祀的太多了。
他也知道她的太多了。
他们几乎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微风吹起慕攸止的碎发,清冷的小脸没有表情。但愿赫连禋祀会胜,否则她就要遭殃了。
忽然,她的脚步一顿,黑眸中掠过暗芒。
不,她不能遭殃,她一定要拥有自保的能力。
不论身处哪个时空,她都如过街老鼠般苟延残喘,她生来智多近妖异于常人,凭何要做庸才,任他人鱼肉?
可是该怎么做她还没有头绪,便又回到了暂住的寝殿,在矮桌边坐着,单手撑着下巴,仿佛在发呆。
时间逐渐流逝,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祭祀才结束,红霞漫天,一缕缕金红色光芒射进窗户,她的容颜犹如撒了金粉,颜如舜华,绝美不可方物。
小宫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觉得很美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慕才人着实无趣。
寻常女子无事时,琴棋书画皆可打发时间,慕才人竟在发呆,真是虚度时光。
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美则美矣毫无韵味吧。
小宫女摇了摇头,出去打扫宫道了。
天空逐渐染上墨色,且愈来愈黑,没有皓月与繁星,乌沉的可怕,风声鹤唳,似乎老天爷都在帮赫连禋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