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
翌日,车队继续前行。
据闻随后而来的文武百官听闻此事,许多人吓破了胆,草木皆兵,生怕丢了小命,整个朝廷都惶恐不安。
终于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下午时分抵达了东绛宫。
大邕每年的祭祀仪式都会在东绛山顶举行,传说千年前这里曾现神兽,造福万民,因此便在此处修建东绛宫,以供祭祀时皇帝一行人暂住。
慕攸止被扶下马车时,庄严恢宏的东绛宫便映入了眼帘,虽不比皇宫那么大,却也是巍峨耸立。因为依山而建,仿若直入云霄,随着一行白鹭飞上青天,仰望无垠。
东绛宫已经有卫兵严密把手,赫连载夙一下马车,众人便齐齐下跪叩拜。
还在为昨夜之事恼怒的赫连载夙,只是说了一句:“带皇后好好安顿歇息。”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高高的台阶,消失不见。
魏鸾凝视着他的背影,澄澈分明的双眸中盈着一丝愁色。
她帮不了他,也安慰不了他,她真没用。
“皇后娘娘,该走了。”静翕提醒了一声,几人才向东绛宫的后殿走去。
东绛宫早在一月前便开始打扫整理,正值初春,后殿的花园中新叶蒙发,芳菲开尽,暗香浮动。
来到后殿的楼阁,魏鸾居住在主房,慕攸止在西厢房,分了一个小宫女伺候她。
宫女在里面整理衣物,她便走出楼阁,越过木拱桥,望向那片从山顶倾泻而下的瀑布。
“是你?”
忽然,一道惊诧的男声响起。慕攸止面无表情的转头,目光落在那一袭锦衣的少年身上,在脑中搜索数据。
见过两次,晋王,赫连祁盛。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赫连祁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仔仔细细看了好几次才敢确定,毕竟那清冷如雪的气质,可谓天下难寻。随即又对她的穿着十分疑惑,“你不是皇兄的侍婢吗?”
刚收拾完的小宫女小步走上来,屈膝行礼:“参见晋王殿下,这位是慕才人。”
“慕……慕才人?!”赫连祁盛夸张的瞪大双眼,忽然明白了皇兄那日为何那般气恼了,原来是皇兄的嫔妃。
慕攸止面色清冽,也微微屈膝行了礼,却没有说半个字。
赫连祁盛看了看她那皓白盈剔,几近透明的肤色,映衬着乌黑的青丝,如霜雪落在枯枝上,凛冽彻骨。不禁惊叹皇兄的后宫真是藏龙卧虎,宛若灵女般仙气逼人者都有。
凉风拂过,慕攸止的青丝微起,看着半天不说话的赫连祁盛,气氛凝固。
“呃……这风……”赫连祁盛回过神来,打哈哈道,“这风真适合放纸鸢啊,我在山下就看到好多少年少女迎风拉线!”
刚说完他就懊恼自己干嘛说这些毫不相干的事,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想寻个借口离开——
“纸鸢?”
魏鸾忽然出现在了小路的另一头,缓步而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赫连祁盛,脆生的嗓音平缓,“什么是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