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面前的房檐下,是簌簌落下的雨帘。她缓缓的伸出手去,雨滴在纤瘦白皙的手指上炸开水花,她的嘴角未动,却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真好,与世界融为一体的感觉真好。
突然间,她猛然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块毛巾便劈头盖脸的落下,在她的头上一顿乱搓!
“!!!”
慕攸止一阵错愕,且用大脚趾想,也知道谁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悦耳的低笑,语气慵懒而泛着戏谑:“你傻啦?淋个雨还笑,脑子进水了么?”
闻言,慕攸止冷冽的回头瞥了他一眼,映入眼帘的,仍和昨天一样,是叫赵武的少年的脸。
他好意思老牛扮嫩草吗?
慕攸止一把夺过头上的毛巾,随意擦了一下发梢和脖子的雨水,便猛的丢给他,走入屋内熬药去了。
“小没良心的。”赫连禋祀的唇角一撇,随手将毛巾抛到脑后,跨步走进屋子。
见她轻车熟路的端来药罐,将原有的药渣倒掉,用清水洗了好几次,才将新药包打开,手指抚开各种中药。
慕攸止的脑中将各种中药扫描分析出所含物质,得出最终结论,与她的解药冲突者,挨个挑出来丢掉。
赫连禋祀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的勾唇,说着风凉话:“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在这儿挑挑选选,你的小命就没咯。”
慕攸止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挑选好后,将中药倒进药罐中,添火开始熬。
屋外雨声哗啦,屋子里只有她扇火的声音,烟火乱飞,令赫连禋祀微微蹙眉,他极少闻到这个味儿,还挺呛人的。
“说吧,什么事。”
慕攸止淡淡的道,手上不停的摇着扇子,漆黑的双眸波澜不惊。
“也没什么。”赫连禋祀微微挑眉,慢条斯理的说,“在这儿躲躲雨,顺便问你,他的毛病什么时候好。”
慕攸止干脆利落的答:“三天。”
若是赫连载夙新陈代谢快,只需要两天。
闻言,赫连禋祀的凤眸闪过深思,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问题,慕攸止究竟是跟谁学的这些。
他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她在被慕琼山收养之前,究竟是何许人,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女子,身世必定有难言之隐。
且打听了与慕攸止接触的宫女和教习嬷嬷,都说慕攸止是个怯懦的人,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变了,难不成是被康贵人欺负后,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
即便是那样,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得天所授。
难不成她被鬼上身了?
江湖上倒是有借尸还魂的传说,可那终究是传说,那般玄乎的事,他一向是不信的。
熬药需要一段时间,慕攸止的手酸了,便搬了一把椅子在窗户前,坐那儿赏雨,看到赫连禋祀还在盯着她看,黑眸清透如雪,微微启唇说道:“你挺闲。”
他即想换皇帝,不去玩权弄术,反倒是天天往她这儿跑,这不是纸上谈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