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平静的日子过了许久,在慕攸止刚刚解了禁足没几天,大邕皇宫便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这一天的册封典礼将在未央宫举行,毕竟是继后,前皇后逝去不久,典礼能简则简。但礼数还是得周全,于是今天,慕攸止天不亮便起床,穿上最隆重庄严的服饰。
说是隆重,可慕攸止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才人,将最奢华的饰物拿出来,也是清汤寡水极了。
“简单也是福气啊,主子不用顶着好重好重的头饰,奴婢听说好些妃嫔能把头发扯掉一大把呢。”白檀低声细语的说着,其实就是在安慰慕攸止。
其实慕攸止哪需要安慰,她巴不得可以少戴点,能有多轻松有多轻松。
古代人的发髻极为复杂,白檀足足给她绾了一个时辰,待窗外的天色完全亮了,才终于结束。
慕攸止穿了一件雪青色的长裙,衣襟上秀着一串盛开的木槿花,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花样了。发髻高高绾起,点缀几个寒酸的银簪。
即便是这样,她清冷的抬着头,肌肤雪白,像极了古代画卷中那些优雅高傲的女诗人,自带凛冽沉然的书卷气。
白檀是越看越满意,笑开了花:“主子人美,穿麻袋都好看!”
“走吧。”慕攸止淡淡的道,说完便走出了内殿,径直往梧桐苑外,未央宫走去。
“别说,我也算是见遍天下绝色了,主子长得真不差,要不是名字,准能得宠。”小冬子碰了碰蓁儿,小声嘀咕。
蓁儿连忙收回目光,怯怯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退后几步干活去了。
一路上都是嫔妃,个个穿金戴银,尽显妍姿艳质,生怕被比下去,丝毫不顾忌会不会抢了新皇后的风头。毕竟,听说新皇后不过是个屁大的孩子,谁会怕?
很快,慕攸止走到了未央宫,站在了最后面,便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
她又见到了那位宁妃。
宁妃身着一袭蝶舞团花的云锦曳地长裙,腰间束着碧玉流苏,头戴着无数金钗步摇,华贵非常,夺人眼目。
然而最夺人的,是她大大咧咧的步伐,两只手扶着自己的头发,气的翻了个白眼,蹙眉抱怨道:“重死本宫了。”
旁边的宫女满头大汗,急忙提醒:“娘娘,到未央宫了,您快把手放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宁妃剜了宫女一眼,不耐烦的放下手,头重得她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了,被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扶住,才没有颜面尽失。
“噗!”
慕攸止旁边的某个嫔妃忍不住嗤笑出声,她微微侧眸,见众妃都是一副鄙夷的模样,很显然瞧不起宁妃,头挨头的小声议论。
“怪不得是来自蛮夷之地的女子,真是小家子气。”
“就是,陛下还不是看在北殷兵强马壮的份上封她为妃,要不然她哪配?”
“哎哟喂,投胎投的好,咱们哪里比得上啊。”
随着酸溜溜的最后一句话消失不见,宁妃与众妃擦身而过,走到了最前面站定,双手抱臂,在宫女慌张的劝解下,嘀嘀咕咕的抱怨。
可谓是一道奇特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