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些大鹅的脑袋，只是奇怪的很，它们见到有人，并没有发出叫声，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三兽孕财法？”王十二脱口而出，因为此时他觉得这种惊讶的心情，就像是看到冰箱可以装下一头大象，自己起初只是觉得沈家这里使用了孕财法，却没想到会是这种。
“你是他的徒弟？”沈姑婆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从旁边的小石桌上面拿了个盒子，来到那些大鹅的笼子前面，从盒子里夹出什么东西来喂它们。
“你认识我师父？”王十二没想到沈姑婆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足以说明，她是认识自己师父金苍木的。
“许多年前见过一面。”那些大鹅一口口的吞吃着沈姑婆夹出的东西。
“去过那个石洞了？”没等王十二再问，沈姑婆先问了起来。
“嗯。”
王十二顿了顿，他觉得沈姑婆定然不是普通人，所以在思考着怎么开始讲。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我最多只能回答你六个，六个之后，我不会再讲什么。”沈姑婆放下了盒子，转身又去给那些兔子喂食，这次她是从旁边的一个草筐里面拿了些东西，王十二认了出来，那些东西叫做鹿血草，因为可以凝结出红露出而出名，相传，对于失血过多的人，会有奇效。
“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王十二本来想直接问出那个最想知道的答案，可那不是他的性格，如果不从头到尾弄清楚，他是不会甘心的，这也是他随遇而安性格里，不多见的偏执。
“有人在你们来之前来过。”
沈姑婆慢慢的喂着兔子，声音还是那般的平静。
“石室里面的法阵，是您设下的吗？”
“不是。”
“不是？”王十二心里讶异，起初他之所以说来到祠堂可以得到答案，是因为在从石室逃出来的时候，那个划破自己手指的东西，是一个类似于胸针的东西，而那物件，他在看到的第一瞬间，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人，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充满神秘的沈姑婆。
他第一次在主厅见到沈姑婆的时候，那胸针就别在她的衣服前襟上。
而那石室里面的腐尸，以及中间的那个石棺，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那显然就是个集尸借命的法阵。
所谓集尸，便是用古法让活人变成行尸走肉，然后借用他们的尸气，让法阵里面的人复活，这就是借命。
说是复活，其实只是让那死了的人可以重新动起来，因为尸气烘托，复活的其实已经不是人，而是僵尸一样的存在。
只是千百年来，有太多的人痴心妄想，想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可人的命，天注定，岂是人力可以随意改变太多的呢。
“三兽孕财法，是我师父布下的吗？”
“不是。”沈姑婆站起身来，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王十二。
“那您和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因为涉及到了师父的问题，王十二觉得自己无法冷静下来，这么久以来，他太想知道师父的情况了，现在遇到了师父的故交，他岂能错过机会。
“我们早年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有事相求，所以又见了一次。”
“是什么时候？”王十二就像是濒临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去年。”
“那....”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王十二刚要开口，沈姑婆突然打断了他。
问什么？师父？还是沈家的事？王十二的心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们来之前，谁来过。”最终，他选择了放弃，他不会利用这样的机会来满足自己的私利。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您说过，六个问题之内，您都会讲的。”王十二突然有种想骂街的冲动，这老太太不遵守规则呀。
见沈姑婆势必要耍赖到底，他决定另辟蹊径。
“那我换个问题，集尸借命的三兽，是不是和孕财法的三兽，用的是同样的。”
这问题出口，他就开始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这其实是他最终想问的问题。
集尸借命，并不只是需要活人变成腐尸那么简单。还需要每隔半个月左右，用到活物的鲜血献祭，这样才能确保法坛的效用可行。
当时卜蒿高踩到了那个骨头，还有那些地面上散落的尸骨，都在昭示着这个问题的关键。
这本来就是个大胆的猜测罢了，起初他也不抱有希望，毕竟，献祭的动物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活物。
“是。”
沈姑婆想了很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给出了答案。
王十二心中一喜，果然如此。
“你是怎么想到的？”沈姑婆坐在了石桌旁边，示意王十二也坐下。
“三兽孕财法有很多种，可在我来到这院子的时候，就得出了答案，沈家所用的，乃是三白兽，而那石室里面的蛇骨，便是我把这些联系起来的关键。”
“接着讲。”
“所谓三白兽，乃是用白兔、白鹅、以及白蛇，以它们来象征白虎、白凤、白龙。”
王十二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试图可以解读出一些什么，然而沈姑婆已然是那么安静的样子。
“集尸借命，需要用到活物的血。那么势必就要让这些动物做出牺牲。我见您刚才喂兔子的是鹿血草，那么也可以证明这些兔子平时需要补血才可以。只是兔子毕竟是动物，有时候不慎流血过多，也会导致它们死掉，那石棺旁边的骨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看您这些白鹅，见人却不发声，想必，是喂了它们....”王十二拿起石桌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只只的小蝎子。
“那石棺里面的人，是不是对您很重要？”
“我不能告诉你。”
“刚才来见过您的人，应该就是在石室借命的人吧。”
沈姑婆的脸上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是震惊，可只是一闪而过，但这已经足以说明所有了。
“沈姑婆，我想，您让我自己跟进来，是有原因的吧，您现在是不是可以讲了？”
王十二终于占据了主导权，说完之后，就等着老太太讲话。
“白蛇死了。”
“可能，一切都是命吧。”沈姑婆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一些落寞和无奈。
“所以，孕财法便不能继续，我想这才是沈总此次回来的原因吧，而且，集尸借命，也不能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