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炙热的光线焦烤着大地,但却怎么也照shè不进七百里宁武谷曲折幽深的谷地。(,小说更快更好)
凉凉的风吹刮着艰苦跋涉了十ri的汉军将士,那是真正的‘凉’,就像初秋时节的温度一样。谷地石块表面微微湿漉着,因为谷地的水汽极重,也因为两天前刚下过一场中雨。
将士们没办法生火,十ri里重复的吃着祝彪突击搞出来的高蛋白高糖切糕,喝着谷地甘冽的山泉水。这ri子如果仅仅一两顿或是一两天,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确确实实是享受。可是持续了十ri,那享受就变成痛苦的折磨了。
切糕腻的让人犯吐,吃上一小口恨不得就要灌下一竹筒水。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必须忍受。
队伍里气氛是沉默的,再乐呵的人走了十ri危险重重的山路,吃了十天一ri复一ri的相同食物,也不会再有心情搞乐。但今ri唯一不同的是,跟往ri一样默默地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的睦州军将士们,此时此刻眼睛里都绽放着喜悦、憧憬的光芒,再有一天就可以赶到宁武谷口了,这ri子终于盼到头儿了!
对于一些xing格悍勇的士卒来说,他们宁愿冲锋在前的赴汤蹈火,也不想再ri复一ri的‘苦熬’!
宁武谷出口较之谷内就宽阔也平坦了许多了,适宜大队兵马出入,但以中山军的地利而言,也非常容易被发现。这么撞上去,若是不能一举突破谷口中山军的封堵,那汉军可是有全军覆没之危险的。
尽可能的缩短两军距离,就必须尽可能的先行一步除掉中山军的探哨和斥候。
这就要拜托刑天笑、楚剑和施天霸三人,及其三十多名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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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杨义长吁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他之前刚抹了两个中山军暗哨的脖子,这队巡哨的中山军就转了过来。还好还好,血腥味没有被闻到,一直提心吊胆的,终于把这队中山军给盼走人了。耳朵贴在地上再细细的听一听,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人确实是走了的,这才无声无息的立起身。
松了松身子骨,杨义匕首收入袖中,冲着那队巡哨的中山军远去的背影心有余悸的再上一眼,卧在乱世草丛中的这短短一刻钟,让他感觉比让自己随军大战一场还要还要疲惫。
一队建制完整的中山士兵,整整五十人的兵力。休说他只是一个一流高手,就是先天宗师也不可能一击全杀。而只要有人大声的叫喊起一声来,所有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不过结果还好,自己有惊无险。可以再继续朝前摸哨了!
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杨义利索的向朝前奔去,半躬着身子沿着乱石草丛,一溜烟的向下一个百十丈外的一片树林跑去。他心里感觉着树林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中山军暗哨。
谷地光线并不是多好,树林里更是yin暗,猛一入进,都像天sè进入了傍晚时分一样。
两只耳朵支支的撑起,杨义小心探寻着这片并不甚大的树林。灰黑sè的衣服在昏暗的树林中能很好的起到隐蔽效果,躬缩着身子的杨义猛一也就跟一个大马猴差不多。
三丈、五丈、十丈……没有半点收获。
杨义jing惕着的心在慢慢放松,可能这个纵深不足二十丈的树林真的就没躲藏中山军的暗哨吧!
杨义仔细打量着树木,也不知道是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只因为阳光照shè不多,树种虽多是榆树、楝树之类容易枝繁叶茂之辈,树林中的枝叶并不是太过茂盛。大树分叉少却粗大……
忽然,杨义头皮猛的一炸,感觉脖颈间一阵发凉。耳朵接着就听到一声几乎细微不可查的“嘶嘶”兵刃破空声。
是从脑后传来。“该死!该死!”杨义心中暗自对自己破口大骂,都是跟随刑天笑上战场的老手斥候了,没想到今ri竟然被同行给偷袭,若是因被同行偷袭而死,那就也太难堪了。就是死了,都没脸去见以前的弟兄。
身子反shèxing的向前一扑,匕首从袖筒中滑落,反手一‘苏秦背剑’式垫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就听“嚓”的一声金铁交鸣脆响,一股大力从背部传来,让杨义前扑的身子猛的更一加速,瞬间逃脱了背后之人招数的笼罩范围。
空着的左手在地上一按,单臂又是一撑,整个身子凌空旋转了一周落在地上,垫在后背的匕首也被杨义顺势在身边扫了个轮回。
见对手没跟着进招,他这才大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是怒火满腔,不仅是对不远处同样偷袭的同行,更是针对自己,刚才实在是松懈了。
“小子,不错啊!”一句似赞扬实则嘲讽的话从对方口中脱出,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就像是见到了老鼠的猫,不愿一击杀之,而是想准备先玩上一玩。
“老东西,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杨义细细观察着自己的对手,年纪怕是有三十七八了,实力也应该不到成名一级,不然刚才自己绝对不死也重伤。
心中的怯意就去了不少,这证明对方即使比自己强也强不了多少。拼死也要将对方格杀了,最好这家伙就这么卖狂,发现敌人后不先报jing而是出来**。
匕首横在胸前,杨义的脸犹如一块冰冷的寒铁,浑身也犹如一块寒冰,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对面的中山军斥候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收起了刚才的虐意,眼中杀气渐浓,身躯如浇铜般一动不动,手已扬起,锋锐的战刀横卧空中,寒光流动,仿佛出征的将军,期待浴血一战。
“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喉咙深处同时爆出了一声包含着暴戾的呼杀声。刀光闪动,金铁交鸣声,两条身影飞速的缠搅混绞在一起。
如同热兵器时代的侦察尖兵,冷兵器年代的斥候不仅是一军之中最为jing悍彪勇的一批人,更是最为冷血铁心的一群人。杨义和对面的中山军斥候,都想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对方,是以一经出手就再无保留,叮当的清脆声中,点点热血不住的洒落在周围的草丛中。
但就在这二人拼杀之中的时候,“索索”的细微响动声从不远处的树枝间传出,却也全然被金铁交鸣所淹没。
“吱扭——”似乎是劲弩的盘绞声。
“噌——”机簧撞击声中,一道乌黑的线影从树梢丛中shè出,在空中一划而过。黑亮的箭簇准确的shè向那中山军斥候的后心。
“啊——”身中匕首四刀都没有发出一嗓叫喊声的中山军斥候终于暴怒惊怒的吼叫起来。自己也被人偷袭了,对手配置的还有劲弩!
但一嗓子吼出人就飞快的侧身躲闪,可是,跟随这一弩矢一块shè出的两支弩箭jing确地封锁了他的左右方向。那劲弩乃是一具三连弩!
无奈的中山军斥候只能回身一刀磕飞弩箭。
满身同样鲜血的杨义jing神大振,自己的援兵到了,当下就更疯狂不顾一切的绞杀起来。一刀换一刀,一命换一命,背后的援兵飞速前来援手,不到三十合,中山军斥候喊出一声不甘后,就不甘的倒下了地上。
“走吧,我扶你去疗伤!”就这场争斗的动静,中山军可能已经有察觉了。毕竟树林距离宁武谷口的中山军大寨也就是四五里距离!
“出击——”当到一支烟花升到空中的时候祝彪没有一点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他很清楚,这支烟花代表的含义就是——斥候战中山军被惊动了。
七八里的距离,吃饱喝足歇息了好半天的汉军一路急行军,两刻钟不到就杀到了中山军寨外。
扛着最简易的梯子,或直接一树干,高燮督促着本部疯狂的向中山军大营发起冲击。
被皇甫坚详细介绍了三将xing格后的祝彪,此战中选中了高燮与杨延彰二将跟随,xing格有些油滑、不坚定的李攀龙就随在皇甫坚身边,继续在昌平塞下耀武扬威。
而对比高燮与杨延彰的xing格,二人虽都是坚定、坚毅、军令如山,前者却更加的无视生命,后者则有几分像祝彪的xing格。
听皇甫坚的意味,三人都是将才。若再算上已经被调入第二波南下平叛步军中的棘阳呼延庆,那个双鞭将,也是四个人才了。
李辉祖征北一役丧掉了北汉半边军力,也丧掉了北汉军将的jing华,可眼下后起一代的人才还是继续有的。
“杀啊……”上前重甲步兵勇猛的向着大寨冲上。
冒着营寨中shè落的箭矢,搬开鹿角、拒马,抱着树干直直的撞上中山军大营的辕门、栅栏。
一个个士兵倒在半途中,又一个个士兵跟上。高燮的部下就像是昔阳一战中的汉骑一般不避生死,他自己本人也手持着一口大刀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
如果外人不知,怕还会以为高燮手下兵丁的士气涨停板,视死如归忠君报国了呢。可祝彪从状态栏里却清晰无比的到,高燮部下的士气只有七十来点,不说比较归属祝彪直接统帅的一千人马,就是跟杨延彰的两千兵比也远比不上。
“果然是刻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