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儿的话让程晓渡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失神的看着她,苦笑着低语:“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种胸襟,战乱……唉,改朝换代是寻常事,除非哪个国家能将整个天下统一,否则战乱永远都是避免不了的。”
江月儿却摇摇头,将程晓渡的话否决:“那可不一定,天下之势,向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有一天天下被统一,总有一天也会分裂成几个国家。
程晓渡,我很怀念我的家乡,在那里不会有这些战乱,不会有这些江湖纷争。
每个人好好上班挣钱养活一家老小,每天粗茶淡饭,也是一种幸福。”
程晓渡怔怔的看着江月儿,无奈的苦笑:“皎皎,其实我也很向往你说的那种宁静的生活,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怎么向往怀念,都是徒劳的。”
程晓渡抱着江月儿低声道:“我带你去神医谷,我知道神医谷避世处理神医谷的内乱之事,但凡有希望就不该放弃。既然月华能救你,我一定要去一趟神医谷。若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就一起上天山之巅吧。”
江月儿蓦地蹙眉:“程晓渡,你可知道上天山之巅到底意味着什么?若非必要,我真的不想上天山之巅找解药,还不如就在别院等死算了。”
程晓渡忽的将怀里的人儿抱紧,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不许这样说,我的皎皎会长命百岁,会跟我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绝对不会这么短命的。
我说了不会让你死。就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
哪怕上天山之巅只有一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
江月儿被程晓渡的话噎死了,好半天才苦笑着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她沉默了下去。
程晓渡的最后一句话,终究是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等死的话了。
冰蓝城浅方院,两个老者走了进去,迎面看见了走出来的夜风与夜雨。
夜风看见这两个老者。顿时皱起了眉头。一旁还在跟他说话的夜雨见夜风皱眉,也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当看见这两个老者走来时,也露出了跟夜风一样的表情。
夜风与夜雨二人一起走上前。对二人拱手。
“夜风见过罗鹤长老,齐全长老。”
“夜雨见过罗鹤长老,齐全长老。”
这两位长老瞧见夜风与夜雨,眼底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黑袍老者高傲到了极点的藐视着夜风夜雨二人:“子越在哪里?”
夜风神色微动。挑眉淡然笑了笑说道:“不知道罗鹤长老找少主有什么事?
少主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见两位长老。两位长老是不是等少主伤好之后在来造访呢?
少主可是宫主唯一的儿子,不管宫主喜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是二位长老能藐视的。
少主现在就在房间内休息,二位长老若是还想见少主。那便进去吧,只是还往二位长老自重才好,夜风告辞。”
夜风不卑不亢的说完这番话之后。当即领着夜雨一起走了出去,根本就不管罗鹤与齐全两位长老青黑的脸色。
罗鹤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着夜风与夜雨二人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当自己是什么东西!齐全,走,我们进去看看。”说着罗鹤就朝着宁溪住的房间走了进去。
才进门,罗鹤就看见了一地的鲜血,一幕幕触目惊心,罗鹤与齐全两人对视了一眼,大惊失色的一起疾步走进了卧房之内,只看见宁溪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口中不断的喷出鲜血。
“子越,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伤的你?”齐全似乎对宁溪比较关心,一看见宁溪重伤吐血,当即跑到了床边为宁溪搭脉,随后瞪圆了眼睛,呲牙欲裂的大怒咆哮了起来:“到底是何人,竟然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将你重伤至此,伤及了五脏六腑!”
宁溪咳嗽着,紧皱着眉头,满脸的苦涩,吞咽了一口鲜血,才摇头低语,声音小的令人发指:“我不知道,那人武功极高,当世能一较高下的也找不出几个。
齐叔,江月儿被程晓渡带走了,他趁我不备,将江月儿偷偷劫走,之后就来了一个带着面巾的神秘人将我打伤,其功法我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何门派的武功。”顿了顿,宁溪吃力的支起身子,痛苦的皱眉,“齐叔,不要妄自找这个人了,他一身武功极高,远在你与罗鹤长老之上,切勿寻仇。
回去告诉宫主,那人留下了话,说让玉倩怜在纯阳宫等着,他会去收取她的性命,可见这人武功在宫主之上,赶紧回宗门保护她。”
齐全惊讶的看着宁溪,犹豫了一瞬,让宁溪躺下:“子越,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拿药服下,先治伤……”
“不!!”
还未等齐全将话说完,宁溪就脸色惨白的打断了齐全的话,喘着粗气大声道:“回去,回去保护她,她是我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的伤不要紧,我已经服下了上次在神医谷抢来的治伤灵药,没有其他的药能比的过神医谷的了,赶紧回去,保护她,就算保护不了,也要将她带走,千万不能落在那个神秘人的手里。”说着,宁溪脸色骤然一变,情绪激动之下,再次狂喷出一口鲜血,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回去……快点回去……”宁溪昏迷之际,仍旧不忘低声念着这句话。
齐全紧皱着眉头,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蓦地回过身,冷着脸喝道:“罗鹤,私人恩怨先放在一旁,我们先回宗门,将这件事情告诉宫主,恐怕事情有变。计划,怕是也要推迟了。”
罗鹤微微皱眉,深深看了宁溪一眼,还没说什么,齐全就大怒的骂了起来:“你的脑子里难道就只有精虫吗!
不管怎么样,夜风也说得没错,宁溪是我们纯阳宫的少主,宫主唯一的儿子,不管宫主对少主再怎么严厉,可毕竟这是她的儿子,她不会不关心的。
你不要再因为上次少主不让你带走江月儿的事情耿耿于怀了,都到什么时候了,快走吧!”
罗鹤被齐全这一通大骂,骂的脸色铁青,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对上齐全暴怒的眼神,又强行将话压了下去,然后深深呼吸一口气,强颜道:“那我们回去吧。”
齐全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宁溪,眼底满是痛心:“少主,你一定要撑住。”说完,齐全就走出了房门。
罗鹤不甘心的看了宁溪一眼,只得无奈的跟着齐全走了出去。
齐全与罗鹤出了门,就上马飞驰而去,两道身影却在齐全与罗鹤离开之后落在了浅方院的门口。
看两位长老越走越远,这二人皆松了口气。
这可不是刚刚离开的夜风与夜雨二人么?
夜风看了夜雨一眼,叹了口气:“少主真是疯了,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这样自残,还捏造这样的借口骗走了齐全长老,到时候事情被揭穿了,少主恐怕性命难保。”
夜雨抬头瞥了夜风一眼,极为鄙视:“你脑子里灌水了么?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二人和少主,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难不成少主自己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宫主,然后求宫主的原谅吗?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想问题?”
夜风无语的看这夜雨,只能再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走吧,我们进去为少主疗伤。”
两人说好之后一起进去,一看见宁溪房间满地的鲜血,夜风与夜雨二人的嘴角就在不停的抽。
这个少主,到底是发疯到了什么境界,竟然打的自己口吐了这么多的鲜血,这要吃多少灵药才补得回来啊?
夜风走到床边,扶起宁溪的纤弱身躯,与夜雨二人联手一前一后为宁溪疗伤。
宁溪一会儿之后就清醒了一点,感受到两个人的做所作为,当即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现在我筋脉都有所损伤,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真力,你们灌输再多的内力给我疗伤都是于事无补,不用再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省点内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吧,我这伤,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是下不来床了。”
宁溪此时此刻无比的虚弱,说完这句话又是剧烈的咳嗽,又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
见宁溪伤的这么重,夜风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心酸:“少主,你这是何苦呢?
你为这个女人违背了宫主的命令,还打伤了罗鹤长老,又将自己弄残到这种地步,刚才还将齐全长老骗走了。
少主,难道你疯了不成?”
宁溪闻言蓦地低低笑了笑,轻轻的摇头,声音很小:“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顿了顿,宁溪深深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会惹母亲生气,可是我真的无法再看着母亲残害她了,她陪了我三天两夜,这是我人生几十年最快乐的日子了。
但是……我却从来没看见过她真心的笑容和情绪,直到程晓渡出现的那一天……
我终于看见了她内心深处最真的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