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品柔的事还有一个人比她更难受——
陆品川。
大家要顾着陆品川,要处理流言蜚语,如果她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添麻烦。
除了这个,还有网上的议论,媒体报道,墨家的事……太多的事,将她的脑袋挤得满满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悲伤。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落下帷幕,脑子和身体都闲了下来,所有被压抑在心底的悲伤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再加上看到陆品川这个样子,方楚楚情绪瞬间就控制不住,崩溃了。
“我知道。”上官御将她的头按在肩膀上,声音低低的。
他想让她不要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话到嘴边绕了好几圈,就是说不出来。
纪品柔和方楚楚从小一起长大,又处处护着她,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姐妹还要亲,若是他轻飘飘说一句“节哀顺变”就把事情带过去,就显得太凉薄了。
暗暗吸了口气,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轻抚着她的长发,“难受就哭出来。”
话音才刚落下,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变得重了起来,肩窝处感觉到滚烫液体的洗~礼……
寂静的夜里,方楚楚趴在上官御的怀里,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
方楚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昨天晚上哭得太厉害,导致她的眼睛又酸又涩,像被刀子割过一样难受,睁眼都很困难,头也一阵阵发胀,疼得厉害。
闭着眼躺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适应了光线,微眯着眼坐起来。
上官御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传来细微的声音。
方楚楚洗漱了下出去。
没有在客厅看到上官御。
厨房和洗手间也没有。
正疑惑他去了哪里,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上官御打开门进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方楚楚在袋子上看到了附近早餐店的logo,知道他下楼买早餐,迎了过去。
拿拖鞋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门外站着一道身影,愣了。
是霍恒。
他看上去非常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双眼凹进去,脸色灰白,就如同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
有那么一瞬间,方楚楚几乎认不出来他就是霍恒。
上官御看了方楚楚一眼,淡淡地开口,“在楼下碰到的。”
“呃……哦……”方楚楚回过神来,干干地点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霍恒。
这个男人不但害了深云阿姨一生,甚至连死后都无法安宁,还让品柔吃了那么多的苦……
说实在的,就算霍恒是品柔的亲生父亲,此刻又非常地憔悴,方楚楚对他也没有太好的印象。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懦弱无能,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品柔也不至于……
想到逝去的好友,方楚楚的心一下子冷硬下来,“霍先生有事么?”
“我……能不能进去坐坐?”霍恒干涸的唇颤抖了好久,才终于干涩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