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凝滞的好像空气停止了流动。
两人都极为的生气,一度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方程说,“你开下车门,让我下去。”
周元不为所动,一副有本事你自己开的熊孩子无赖模样。
方程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由放缓了些语气,“我没想到会碰到马辰,还有你爸,更没想到你爸知道……”
“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周元跟个易燃的炸药包似的,嗅到一点火星就能炸,“你这是责怪我不该告诉家人?碰到他让你为难了?”
“我只是觉得像我们这个年纪没必要这么早告诉他们。”毕竟早恋在父母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没几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早恋的,尽管周元父亲面上不显,可谁知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可显然周元从来没把这点放在心上,他关注的几乎都是她不够认真,“这跟年龄没任何的关系,你不想认真对待,就是七老八十都不会想告诉家里人。”
方程又说,“我去你家真的不合适,咱能等以后吗?”
周元说,“还会有以后吗?你现在想的不是要怎么跟我分手吗?”
方程无奈地说,“我是想过分手这茬,可并不是想着要怎么跟你分手,你当分手是那么简单的,要是那么简单当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了,大家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赌一口气然后就能分道扬镳,这事就过去了,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提出分手?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你欺骗在先,但我做的也不够好……”
“我那不是欺骗。”周元纠正。
方程一眼扫过去,周元只得改口,“好吧,就算是,可我那也是希望你能更快地看清自己的内心。”
“你确定不是逼迫?”
那人不吭声了。
“我们这样的发展节奏是不对的。”方程说。
“哪儿不对?我没觉得不对。”周元瞪直了眼睛。
“从一开始就不对。”方程说,“从这段关系中我们并没感觉到有多心情愉悦。”
“是你自己感到不好吧,我可没这么觉得。”那人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表情。
方程瞥了他一眼,那人才闭上了嘴。
“从一开始确定关系,你就明里暗里地给我施加压力,催促我公布关系,恨不得宣告所有的人。”
“难道不该是这样?”周元反问。
“我知道我不想公布是有些不妥,可我就是不想这个时候公布,我就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我一直在被你逼迫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两个人在一起本该是高兴的事,可我没有,我只感到了透不过气来的压力,就好像我不想走,后面却有一个人不断地推着我往前走,你想公布是你的事,这不应该成为我必须要跟你一样,毕竟我们不是同样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成长环境,你父母可能都出过国留过学,对这方面很看的开,可不一定别人家也一样看的开。”
周元沉默了下,“你不高兴你可以跟我说。”
方程说,“说有用吗?你给过我商量的余地吗?就好像转学这事一样,现在不是说对错,之间有很多的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崩塌了,不重新修复,结局只能是分手告终,即使现在不分,以后也是分,走不了多远,根基没了,剩下的估计就是猜忌和无休止的争吵了。”
不管方程怎么不愿意去周元家,不过最终还是去了。
没碰到过周元他爸还好说,碰到了,人家还一再邀请了,再临阵脱逃就显得忒没礼貌了。
虽说周元的父母,她是都见过了,但这次去家里反而比之前见到这两位时还要紧张,要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事还好说,也不会那么地让人尴尬了,几次打退堂鼓,想夺路而逃时,都发现车门是锁着的,可想而知这人一直在防着她的。
下车时,周元从后座里拿出两个包装好的礼品盒递给她,“这个是给我妈的,这个是给我爸的……”
周元嘱咐着不要给错了,说是一个里面是给他妈买的丝巾,一个里面是给爸买的烟斗,他爸偶尔会抽点烟。
看着周元塞到她怀里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方程的呼吸更是不畅了,腿也开始发软了,还有礼物,这是不是太那啥了,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是越来越明显了。
“我,我突然觉得肚子疼,我,我看还是下次吧……”方程边说着边将这两样烫手山芋似的东西塞还给周元,拔腿而逃。
只是某人的动作比她还快,仿佛早有预料,从后面直接将她往门里推。
方程都想骂娘了,至于这么狠吗,这门一看就知不是一般的厚实,也不怕她撞个鼻青脸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她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一碰就开了。
方程踉跄了几下才稳住前冲之力,正要回头警告某人时,突然发现,周元他妈和周元他爸正站在门的两边。
周元他爸腰里还围了个花格子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显然之前是在厨房里忙活的,至于他妈怀里抱着个空花瓶,不知是要挪地方还是要插花。
不过,两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脸上的笑容都不太自然,来回看着周元和方程两人,就好像是偷听人墙角被抓个现行似的。
方程一时间哭笑不得。
周元却是无奈地哼了声。
如此情形下见面,估计大家都没想到,室内的空气似乎停滞了那么几秒钟,之后,周元开口了,望着他爸一直举着的锅铲说,“这么举着,你是想给谁来几下吗?”
他爸愣了下,干笑了声,连忙放下握着锅铲的手,晃了几下说,“我这是边做饭边锻炼身体呢,工作娱乐两不误嘛。”
方程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尽力维持着不要露出太夸张太失礼的表情。
“你呢?”周元转头看向他妈怀里的花瓶。
他妈说,“我从花园里剪了些新鲜的花,正要插进去呢,你们就回来了,我这还没来得及放下,咦,这怎么还带礼物来了……”
见周元他妈注意到她怀里的东西,方程连忙低头去看那一个是她的,准备拿给她,只是看了几眼,她懵了,进门前光顾着走神呢,根本没怎么注意周元所说的话,分不清那个是纱巾那个是烟斗了,因为包装的盒子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不同。
此时此景下也容不得她迟疑太久啊,当下拿出那个带着些粉色的包装盒就要给周元他妈。
只是还没等她伸出手,就被匆忙走过来的周元给按住,掰开她的手强行放在另一个盒子上。
差点搞错,方程暗呼了口气,忙将给他妈准备的礼物给她。
她妈脸上带着笑,连礼物都没看呢,就已经显得很开心,而且还不是那种客套的,是很真诚的那种,这让方程的心里舒服不少,也没进门前那么紧张了。
他妈上前去接,可随即发现没手可接,因为怀里还抱着个硕大花瓶呢。
周元摇了摇头,去把他妈怀里的花瓶接过来放到了一边,回来说,“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方程,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们彼此之间应该都不陌生了。”
方程将给周元他爸准备的礼物递给他后,被他们领进了客厅。
周元家的风格显然跟陈晖家不同,陈晖家偏中式,而周元家却偏欧式,大概跟他父母受过西方教育有关。
周元他爸说了几句话后,突然喊了声“不好,锅里的菜要糊了”就赶紧跑向厨房里去了,接着周元她妈也跟着走了进去。
硕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周元过去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后,就见一只狗走了过来,棕黄色皮毛,身体大概是过于肥胖,走路一晃一晃的,再圆些估计就能在地上滚了。
周元看了眼那只狗说,“这是我家最后一名成员了,”然后坐到方程沙发扶手上,冲它招手,“过来。”
可谁知那狗压根都不鸟他,脚步不停地朝厨房的方向而去。
方程不由乐了,调侃道,“它大概是没听到。”
周元斜了她一眼,然后又喊了声,“肥狗,叫你呢,聋了?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可还是我把你从路边捡回来的呢,竟然不理我,白养你了。”几个大步上去就把它抱了回来,摁在了身上。
那狗在周元怀里挣扎个不停,而周元却是想要驯服它,又是晃它的脑袋,又是抓它的蹄子,最后将它翻过来都还是挣扎个不休,不肯乖乖老实。
周元被它折腾了一头的汗,方程看不下去了,边伸手摸向狗头,边威胁了声,“老实点。”
奇异的是那狗就真的不动了,趴在周元的腿上拿着来回转动的狗眼觑着她。
周元脸上的神色跟打翻了的颜料瓶似的,什么色都有,过了一会儿,直接将身上的狗塞到了她身上,恨铁不成钢道,“这么听话,找她算了,走的时候,也跟她一起走。”
方程一阵无语,还真行,居然跟狗较上劲了,不过那狗也的确奇怪,到了她那儿,就老老实实呆着,不像在周元那里折腾个没完。
方程摸了它皮毛几下,发现这狗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当下顿时悟了,这狗在怕她,不怕周元,居然怕她?她有那么可怕?
正在这时,周元他妈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过来了,“别看这狗是他捡回来的,可就跟不对付。”
方程看了周元一眼,“可见你没有狗缘。”
周元瞪了那狗一眼,“当心我再给它丢出去。”
那狗本来正颤抖着的身体也不抖了,冲着周元挑衅地嗷呜了一声。
“你再叫,今天就没你吃的了。”周元威胁,换来的是那狗又一声嗷呜。
周元当下就站起身,周元他妈忙拦住他,“行了,你就别惹它了。”
周元愤愤不平,“是它惹我了。”?周元他妈冲方程说,“也不怪这狗不喜欢他,老跟人家改名谁也喜欢不起来。”
“改名?”方程有些不大明白。
周元他妈说,“从这狗来到家里,名字不知换了多少个,今天叫它小豌豆,明天就叫萝卜干,大后天就又改叫人家肥球。”
方程当下不由笑出了声。
“最近一段时间又改名叫毛毛了,喜怒无常的,高兴的时候,就唤着毛毛,抚摸几下,亲上两口,不高兴的时候就无意识地揪狗毛,狗揪的嗷嗷叫,看见他就跑,合跟叫毛毛的跟他有多大仇多大怨似的……”
周元他妈还没说完呢,就被周元给打断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快看爸把饭做好了没有啊。”
周元他妈去厨房了。
方程望向周元,几乎咬牙切齿,“毛毛是吧?”手无意识地收紧,而一直都很老实的那狗却突然不老实了,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方程低头一看,气急之下竟然拽下了几根狗毛,这回换周元乐了。
方程望了下厨房,压根声音说,“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周元笑了下,“请别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方程磨了下牙,“你信不信回去我就养只狗起名叫周元。”
周元无所谓地道,“你要这么惦记着我,我也没意见啊。”
方程气的伸腿踹他,周元连忙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周元边说着谁会这个时候来边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却没第一时间让人进来。
“谁来了?”周元他妈从厨房出来问。
“阿姨是我。”马露露同学越过周元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马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