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方程,感觉脸上痒痒的,跟谁拿个羽毛在她脸上来回扫一样,让人烦躁不已,举手挥打几下,想驱赶掉继续睡。
只是,偏偏不如她的意,那玩意一直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痒的她没了睡意,猛然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是什么东西捣乱不让人睡觉,大早上的扰人清梦最是烦人。
只是等她揉着眼,睁开,首先对上的却是一张人脸,距离她很近,几乎相隔不足一公分,近的连他那俊脸上的细致绒毛都能清晰可见。
没错,靠近她的这个人,是个男的,不是经常叫她起床的妈妈。
方程一时间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周元这货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你又爬窗户?”方程不由问。
“爬什么窗户?”那人笑的很是温柔和宠溺,看的方程鸡皮疙瘩横起。
这还不算惊悚的,惊悚的是,这人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就在她嘴上亲了下,很自然的那种,嘴角还带着愉悦的笑意,就像是刚起床的情侣的早安吻一般自然。
方程整个木了。
“这是酒店,不是你房间,还没清醒是不是?”那人边说着边又要去亲她。
瞬间回神的方程,啊的一声,推开他就着急忙慌的跳下了床。
跳下床后,才想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忙低头查看。
一看之下,让她傻眼了,身上只有一件浴袍,那有衣服的影子。
方程脸色铁青地看着被她推到在床上,就顺势枕着胳膊躺下来的某人,怒喊,“周元,你个混蛋,活腻歪了你?”
“你说衣服?”某人上下打量了下,却不急不躁,“你衣服上都是酒气,怎么能穿着上床,你不也说我有洁癖吗?”
“我管你他妈的有没洁癖,敢趁我喝醉,占我便宜,你给我等着,等我穿上衣服……我衣服呢?”四周看了看并没看到自己的衣服。
周元笑了下,从床上一跃而起,“在门口呢,昨天让服务员拿去洗了,刚送过来没多久,我去给你拿。”
周元将衣服递给她,又轻声笑了笑,“别急着生气,衣服不是我给你换的,是我找服务员给你换的,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偷偷摸摸占便宜……”说着就要去搂她的腰。
只是却扑了空,方程早一个闪身进了洗手间,并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靠在门后,方程缓了好大一会儿,等情绪稍微平复,才揉着太阳穴开始梳理整个的事情。
四人去酒吧,刘东和宋雨先后走了,她和周元一起出来,在公园长椅上喝酒,然后她喝醉了,喝醉了的她似乎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拍着脑袋使劲回忆了,然后,她就想起来了,她似乎又跟那人亲吻了。
想到这个,方程就欲哭无泪地从门上滑到了地上,抱着头,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难怪那人刚才那副表情。
再次证明,喝醉误事!
从地上起来后,方程换上了衣服,拿冷水拍了拍脸,对着镜子,深呼了几口气,才拉开门走出去。
出来就见服务员推着餐车往外走,周元在餐桌旁冲她招手,“这个时候,先随便吃点垫垫,早餐太晚,中餐又太早。”
方程愣了下,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不由叫了声,“十点了都?你怎么不叫我。”
周元耸耸肩,“我怎么没叫?关键是叫的醒才行啊,要是不叫你,估计你都能睡到下午去了。”
方程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你几点的飞机?还是赶紧退房吧,别给耽误了。”
周元咳了声,有些心虚地瞅了她一眼,拉开椅子,“先吃饭。”
方程说,“还吃什么?误点了今天就不一定走的成了,赶在春节飞机票特紧张。”
周元又咳了声,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察觉到的方程不由问,“怎么了?”
周元移动了下身子,清了清喉咙才说,“我还没订票。”
方程不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周元垂下眼帘,手摆弄着桌上的筷子,“就是没打算今天走。”
“那你告诉你……”方程想起来什么又问,“转学手续的事呢……”
周元又瞅了下她的脸色,“也没办。”
方程盯着他,“没有的事你干嘛这样说?”
周元说,“我那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看你会不会紧张吗?”
方程气呼呼地看着他,“然后呢?”
周元说,“然后你就很伤心地喝醉了。”
“我伤心?”方程哼了声,原地转了圈说,“对,我是伤心,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很伤心,我伤心是因为我姥姥没了,不是因为你要离开……”
周元说,“要不是你主动吻我,我也以为是。”
方程羞恼不已,“我什么时候……”
周元打断,“别拿喝醉了当挡箭牌说不记得,吻我的时候,你还是有意识的,有意识就会有记忆。”
方程极力否认,“我不记得,我醉了,你怎么样说都行。”
周元冷笑了声,从餐桌旁站了起来,“你可真够伤人心的,每次一转眼就不认账,变色龙都没你变的快,上次还找借口说是冲动,这次直接否认,你拿我当什么了?你拿你自己当什么了?”
周元指着她心脏所处的位置,“这里若没有我,会一次又一次主动吻我?是我强逼你了?还是威胁你了?”
方程心虚地往后退。“……”
周元将手中的餐布扔到旁边的茶几上,“你当我没脾气,还是没感情的机器,能任你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拒绝而无动于衷,我难道不会伤心?每次以为可以满怀希望地计划着以后两人的事,转眼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不是告诉我多想了,就是不记得了,难道这些都是我臆想出来的不成?”
方程说,“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周元说,“现在你又告诉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你告诉我昨天你到底记不记得?”
方程扭过头,不敢正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弱弱地说,“记,记不记得又有什么用,反正你明年也转学回去了。”
周元苦笑了声,“无论我说什么,你总能找到借口,转不转学是理由吗?一切还不是取决于你?”
方程说,“你做什么事应该考虑自己,不能受别人影响。”
周元恨铁不成钢,“对,我是容易受别人影响,而你却是太自我了,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方程承认自己自私,承认自己老是伤害人,可被人这么说,尤其被他指责,心里难免不好受,话语里很有些赌气的成分,?“这不刚好吗,以后大家再也不用见面了,我再自私也伤不到你了。”
周元说,“你觉得这样就伤害不到我了?你以为永远不相见,就一劳永逸了?不是这样的,那样的话我只会恨你。”
“你恨我?”方程重复了句。
周元盯着她的眼睛,“所有我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恨,我再问一遍?你心里到底有没我?这个时候了就别用谎话来搪塞我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应该能换来你一句真心话。”
方程被逼无奈,“有,可光有不能决定一切啊?即使有,可我也有选择要与不要的权利。”
周元说,“那好,我不问原因,我就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边说着边朝她伸出了手。
方程头扭到别处,艰难道,“不要逼我,也不要恨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周元失落地收回手,绝望,不甘,愤怒慢慢聚拢到他的脸上,然后转身,焦躁地转了几圈,然后一脚踹在餐桌上,拉开门愤而离去。
房间内顿时一阵哗啦作响,杯碟餐具汤汁落的满地都是。
屋里一片狼藉,脸色苍白的方程站在那里,缓缓顿了下身子,抱住了头。
等她重新再站起来时,一双眼睛早已是红通通的。
她从茶几上拿起了自己的背包,背到肩上,下意识地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低头朝下看去。
酒店旁边的街边,停着一辆车,愤怒离去的那人正靠着车身抽烟往上看,两人的目光相遇。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下面的人似乎在期待着上面的人有所反应,估计那怕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可上面的人却缓缓合上了窗帘,躲到了暗影里,直到车和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