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云漓不愿,夜丰烨还是拿出一块佥事的铭牌别在她的腰上。
“外出携带,行事方便。”
云漓: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还是无法揭穿的那种。
夜丰烨神色淡定,带她进了客栈歇息了。
睡醒一觉,翌日清晨马车上,云漓继续捧着一箩筐的账本开工。
昨天进展速度太快,今天无法拖延。
一天两筐账目累得她头晕眼花。
终于在第三天清早的时候暴走了。
“罢工,不干,眼瞎了!我要好好睡觉!”
夜丰烨并未反对。
褪掉穿好的衣服,翻身上床。
大手从下探进去,“可以睡觉,我来帮你……”
云漓:呜呜呜,我要的不是这个睡觉!不带胡乱解读的啊!
今天出行晚了一个时辰。
马车行进时,颠簸的幅度也大了些。
第四天同昨日。
第五天,终于到达滦州了。
云漓在马车上伸了伸懒腰。
想到昨天和他在田野间骑马时的放纵,面色羞红又起了。
果然帅气男子能诱惑人,情到浓时,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稍后换一身整洁衣裳,我们今晚入住县令府。”夜丰烨撩起马车帘子吩咐道。
县令府?不就是林紫娘家?
云漓听了很兴奋,“茯苓,快上来帮我梳一下头。”
她睡得长发散落,只用丝带轻系,脸上的脂粉早被那个男人蹭没了,必须重新净面补个妆。
夜丰烨提了意见,“上次的梅花妆,我很喜欢。”
“世子爷说得对,姑娘的梅花妆最好看,奴婢会为姑娘化好的。”茯苓笑眯眯,连忙答应了。
他撂下马车帘子,去吩咐提刑司刑卫们做事。
云漓却恨不能羞了地缝儿中。
他昨天看她身上的吻,说似朵朵梅花开。
今天又说喜欢梅花妆?
明明故意调戏撩拨,还装得一本正经……
云漓顾不得腹诽夜丰烨。
拿出镜子,仔仔细细地描眉画眼,要为林紫母亲留一个好印象。
此时的县令府已经方寸大乱。
因为林少溥离开多日不见人,今日归来,不仅没了走时的潇洒文俊,反而落魄沧桑,苍老了十岁。
“怎么还带了提刑司的人?要住我们府中?”林夫人白氏察觉不妙,仔仔细细地追问着。
林少溥却不许她再多废话,“你问这多有何用?还不去布置院落,稍后夜大人便要来了!”
白氏不依,“到底怎么回事?你总要给我透个底!”
林少溥沉了沉,“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要伺候好那个叫云漓的丫头,不仅咱们家能安稳度过一劫,林紫那丫头在京中也能平平安安的。”
白氏心思“咯噔”一下,还想再问。
林少溥很不耐烦地把她推出去,“能不能让我静一静,滚,都滚,我谁都不想见!”
书房门一关,他直接瘫坐在地。
谁能知道他堂堂一个滦州县令,就被夜丰烨关了木箱里,放在马车上呆五天?
这五天他看不见日月星辰,闻不见清澈花香。
周遭只有满身馊臭的汗渍味儿,和时不时吓破胆的屎尿屁。
夜丰烨告诉他:若不交代清楚,这就是他下半生的日子,直到死。
他熬了五天终于坚持不住,说了叫他深夜开通水路码头的人的五官容貌和名字……
夜丰烨把他放回县令府。
对外宣称是一路同行,而且还要入住县令府,时时刻刻能要了他的命。
静谧的书房,听不见呼吸,却能感觉到“砰砰”心跳。
林少溥催眠自己要冷静,突然察觉一把冰冷的刀横在了脖颈上。
一道沙哑如砂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不开水路,还带了人回来?林县令把我们当猴儿耍?”
“饶命,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林少溥身下又一滩湿润了。
“想不到?没关系,我们帮您想。”男子幽幽的声音,如同鬼魅,“提刑司这么多人到府上住,府里寥寥几个下人岂能够伺候?我们帮您添点人手行不行?”
林少溥惊恐,“那、那可是夜丰烨。”
“夜丰烨?那又如何?”
男人沙哑桀桀的笑,“我很好奇,他一个从不近女色的人,突然带了个小妾?会是什么味道呢?”
男人舔了舔舌头,“也许我的宠会更喜欢?那就先奸之后,再喂给它。”
林少溥已经吓得丢了魂儿……
等他再回魂儿之时,身边多了一个叫“孙五”的长随,还有十几个陌生面孔的男女下人。
林少溥硬着头皮把人介绍给白氏,“……是知府大人听说夜大人到滦州,怕我们招待不周,特别派了人来伺候的。”
白氏仔细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那个“孙五”眼神时不时瞄着她的喉咙,让白氏十分不喜。
把人吩咐下去做事,白氏询问身边妈妈,“林紫一直没有来信吗?”
妈妈摇头,“至今没有。”
“这事儿不对。”
白氏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虽性子执拗,却最懂孝顺,若知道世子爷会到滦州来,她即便不能跟随同行,也定会告诉我做好准备的。”
“这……岂不是邪了门?”妈妈有些害怕。
白氏立即吩咐丫鬟们拿来外袍,“咱们这就去门口迎一迎。”
“不许那群陌生的面孔跟着我,我要先见世子爷。”
妈妈心惊,“这么鲁莽合适吗?别触了世子爷的忌讳?”
“女儿不对劲儿,老爷也不对劲儿,此时我只能冒一把险……春儿先从角门离开,告诉老大、老三都不许回来,等莪见过世子之后再说。”白氏当机立断。
春儿得了令,一溜儿小跑去做事。
白氏披好衣裳,又到观音像前拜了拜。
也不知口中念叨了多少保佑的话,她又急忙转身出去了……
云漓此时已经到了县令府的这条街。
夜丰烨换上提刑司按察使的装束,骑在高头大马。
两旁十六名刑卫护着三辆马车,一路前行。
倒是引得两旁百姓驻步围观了。
云漓心知不该,却也偷偷地撩起帘子的一道缝儿,看向两边街景,“林紫的故乡,还真另一番古色韵味,依我看更雅致文姝,一点不比京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