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志没想到他们一家运气这么差,若抢的是同样来边境避难的金康国居民也就算了,偏偏那是泽沧国的人。
当时他跟妻子到达庄子门口,有人听到动静便出来看看,短暂交流后那个村民知道他是逃难来的,顺嘴提了句到这注意点,庄子里有个泽沧国的人在这暂住一晚。
当时他也没多想,那晓得暂住在这的泽沧人还没睡,看到车后怒喊道:“偷老子车的瘪犊子!妈的别动!”
不动是不可能的,秦正志动作比脑子反应快,立马倒车甩尾油门踩到底。
惊险逃出后,他们不敢再去其他庄子,生怕再遇到那个泽沧人。
思来想去,他们决定回田新庄,首先那里有现成的空房,其次那里也算是灯下黑的去处,那个派长说了泽沧国会去抢粮,搞不好这个破旧的庄子就是那个泽沧人最后去的地点。
为此第二天他们就回到田新庄,盼着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而现在他们住了好几天,确实没见过有谁来,就是田英嫂他们一直在地里忙碌。
秦正志:“我已经把车子停在附近用树枝挡着,泽沧国的人真来了,我们就找机会赶紧跑,油箱剩的油不多了,但够我们跑出一段路。”
鲁洁低着头满面苦涩,如果当时他们好好求一下那个车主,或许一切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不管怎么担忧,生活总要继续,他们也得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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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青年带着本子回家,最近他们几个庄子联合守住一条入口,只要想继续往里走的人必须交一半物资。
以前他们也不这么干,但今年不同了,他们必须囤积一批物资,而这些外来人是最好下手的。
青年名叫汪伟彦,是其中一个庄子派长的小儿子,他大哥负责持枪示威,而他则负责登记外来人的基本信息。
大概在将近半年前,几个泽沧国的人越过边境线,来到他们庄子。
说实话泽沧国的人来金康国边境地区不奇怪,毕竟之前田新庄的遭遇他们都知道,可这还是第一次到达他们庄子。
果然也如他们担心的那样,泽沧国的人要他们上交粮食,不然就动手抢。
汪伟彦的父亲哪敢得罪泽沧国的人,也知道那边国家在实施强制收粮,就低声下气跟那几个泽沧人商量。
能让他们主动交粮,那些泽沧人自然不想动手,在确定好上交粮食的比例后,那边还时不时让人过来查看粮食的长势,主要是监督他们会不会私藏。
不过前些天发生了件事,有个泽沧人开车到这边监督时,被逃难的人抢走的车,可把那泽沧人气得半死,听说后来还遇到,结果又让人逃掉,也不知道跑去哪个庄子躲着了。
今天那个泽沧人来到他们庄子,汪伟彦记得看到那人时,脸色差得要命,碍于最近要开始收粮,那人没时间细细查找偷车贼藏在哪。
到了家后,汪伟彦首先灌下一杯凉白开,汪母刚在地里忙完回来,“外面咋样,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汪伟彦喝完水一抹嘴,“大哥说现在人多晚点回来,留点饭温着他回来会吃。”
汪母擦擦汗,“行,你大嫂应该做好饭了,赶紧去吃,最近少在家待着,免得被那人找霉头出气。”
汪伟彦知道母亲口中的那人就是丢车的泽沧人,到了这后对所有村民横眉冷眼,好像是他们庄子的村民合伙偷了他车似的,有时哪个倒霉的经过他身边,都能被随便找个由头训斥,严重的还会打一顿。
“知道了妈,最近来这边的人越来越少,等收粮开始就不去了。”
汪母叹气,“早点收粮早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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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高稞呈现成熟的暗红,田新庄的村民们看准时机,在某天提着镰刀下地开始收割。
十几户人家老老小小都在忙活,之前还有时间玩闹的孩子们,现在都老老实实在地里,有的帮捡掉落的高稞穗,有的来回跑帮大人递东西。
景和今天跟大家一样戴着草帽,毛巾扎在脖颈处,她是来帮田英嫂的忙,本来田英嫂见她虽长得高挑,但并未觉得她有多少力气,但景和就是打定主意要帮忙。
田英嫂是个独居的女人,本来派长是她丈夫,九年前她的孩子在东洲永源国留学,结果东洲最先爆发战争,独子自此失去消息。
丈夫因此失了精气神,强撑了几年后倒下再没起来,但庄子不能没有主心骨,田英嫂就担下派长这个责任。
这是景和跟孩子们聊天时得到的信息,且田英嫂对她多有照顾,景和便想着来帮忙。
到了田埂后,景和就看到忙碌的场景,今天田阳挺晒,田英嫂擦了擦额间的汗,“你可以先试试,不行的话帮我捡捡高稞穗也行。”
景和不反驳,只点头,“好。”
田英嫂让她在田间另一头开始,“你慢慢来,实在累着就歇会,别脱水累倒了。”
景和挥动两下镰刀,“放心,真累了我肯定不硬撑。”
之前她帮过林小云收割高稞粮,所以再下手也不陌生。
几个小孩捡完高稞穗,直起腰想歇会时,就看到景和挥动镰刀,几下就是一片高稞粮倒下。
“哇,景姐姐好厉害啊。”
“我爸爸速度也没这么快。”
几个小孩津津有味看着她收割高稞粮,所谓视觉盛宴大概如此。
孩子们说话并没压低声音,田英嫂听懂他们说景姐姐二字,起身就看到景和镰刀挥得虎虎生威,心里不禁感慨,之前小看了这个小年轻。
不过半小时,景和就快割到田英嫂这边,一亩地大半都是她解决的,让旁边的村民们也津津乐道。
田英嫂毕竟年纪不轻,且经历了丧子与丧夫之痛,身子大不如前,其他村民在她忙不完的时候都会帮忙,现在看来,今年不需要他们出手了。
田英嫂家里弄了四亩地,前几年更多,但她只剩一人,便把其他田低价卖给村民们。
由于不放心几里外另一片地,田英嫂是忙到下午才来这边,如今夕阳刚刚挥洒在大地,她这四亩地就快收割完。
割完最后一把高稞粮,景和直起身活动了下脖颈。
田英嫂赶忙送来水,“快喝点水,回去后我给你按摩按摩,别明个胳膊都抬不起来。”
景和喝完水擦了擦下颌,“没事,接近农忙还有好多事,而且我自己懂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