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夏吾才睁开眼睛,淡淡吩咐。
“修行之道,贵在诚心,日月精华对修士帮助良多,你要勤加修炼,莫要堕了本尊名号。”
舒安歌一脸懵的望着夏吾,他这话的口气,好像她是他的徒弟一般。
可他们俩不是刚刚认识,还不到一夜么。
夏吾不等舒安歌回话,双手背后,望着沐浴在晨光下的圣地说:“此处阴气过重,需徐徐图之。本尊作为神灵,不可直接插手人间因果,需要由你来修复法阵,驱散此处阴气。”
说完这话,夏吾在心中沾沾自喜。
他果真是华夏上下五千年最聪明的神灵,神力无缘无故消失,也能快速找到解决方法。
夏吾凝望着萦绕在指尖的莹莹白光,面上神情多少有点儿苦大仇深。
这是他在努力了一夜之后,好不容易积蓄出的神力。
想当年,他挥手间翻江倒海,腾挪五岳,现在竟连远古神魔战场的阴气都难消除。
“多谢夏吾大人指点,信女不胜感激。”
夏吾淡淡的扫了舒安歌一眼后,面色沉稳的朝圣地中走去。
他走了两步,见背后人没跟上,不耐烦到:“你这厮,不快些跟上,难不成还要本尊请你不成?”
“夏吾大人,我们要就进入圣地么?”
“顽石一个,朽木不可雕也,本尊让你跟上就跟上。”
“……”
经总结,舒安歌对夏吾的脾气有了一定了解——话唠、傲娇双属性。
她默不作声,跟着夏吾进了圣地。
阵法被破坏之后,圣地之内,断壁残垣好成凄凉,阴气森森,冷的人脊背发凉。
两人在洞穴中走了二十丈不到,一股浓郁的阴气,如旋风一般从地下裂缝中窜出,直直朝二人扑来。
夏吾停下脚步,甩袖抵挡阴气,硬生生将黑色旋风全都化为了火光。
舒安歌收起受惊的心,正要长舒一口气,却见夏吾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她上前一步,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夏吾。
只见他牙关紧咬,脸色苍白,殷红的唇色白的像宣纸一样。
“夏吾大人?”
舒安歌唤了好几声,见夏吾依然没醒,便将他扛到背上,咬牙朝洞口处走去。
方才那股阴气旋风,尽数被夏吾挡去,她没受到伤害。
但看夏吾这样子,明显受了不小的伤,若不即使撤离,他们两人都要交待到此处了。
之前舒安歌就怀疑,夏吾身上可能出现了些问题。
他的忽然晕倒,验证了舒安歌猜想。
圣地周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阴气,对人体有害。
舒安歌背着夏吾,沿着坎坷的山路,蹒跚的往下走,最后停到了半山腰一处水潭中。
水潭边刚好有一块巨大的白石,舒安歌将夏吾放上去后,盘膝坐在另一块石头上,吸收周遭灵气进行修炼。
夏吾这一昏就是两天一夜,舒安歌一直守在他旁边,不敢离开半步。
山上日夜温差大,夏吾睁开眼睛,望着深蓝色的天幕,长长的睫毛无意识的闪了闪。
这是……
回忆起神力透支前发生的一切,夏吾眸光瞬间一紧,鲤鱼打挺似的从白石上坐了起来。
“夏吾大人,您终于醒了,要喝一些泉水么?”
舒安歌半跪在清冽的山泉旁,用竹筒接了一些水,一脸关切的望着夏吾。
她穿着苗族传统服饰,手腕上挂着几副银镯,胸前戴着银项圈和银压领。
原主出门时,除了没戴银帽子外,其他饰品全戴在身上。
这几日来,除了洗澡,舒安歌没取下过身上银饰。
刚开始时,她心觉银饰太重,不方便行动,两三日下来也习惯了。
夏吾望着月光下的小村姑,眸光中寒意渐渐退去。
他拧着眉毛,一脸不耐的问到:”我昏迷了多久。”
“夏吾大人,您昏迷了一天一夜。”
舒安歌从溪边站起来,纤白如玉的双手捧着碧翠的竹筒,身姿款款的朝夏吾走去。
两天一夜,夏吾眉毛拧的更厉害了。
区区阴气而已,竟让他受了伤。
他摊开掌心,望着白皙如玉的手掌,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神力,心中有些烦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神力会突然消失,每次只能积蓄一点点。
“夏吾大人,您要喝水么。”
夏吾先看到了月光下银光闪闪的镯子,接着才见到碧翠的竹筒。
“本尊无需喝水。”
他说完这话后,盘膝坐在白石上,自顾自的吸收起月光精华。
舒安歌也不生气,夏吾醒来了,她悬了那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在溪中捕了两条鱼,在溪边挑了几块石头,垒成简易炉灶,捡些干柴回来做起了烤鱼。
火光映红了舒安歌脸颊,她抬起手腕擦了把汗,将鱼翻了个身子。
烤鱼熟透之后香气四溢,夏吾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大口大口的啃烤鱼的舒安歌。
“信女寨柳湘。”
夏吾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肃然,舒安歌“啊”了一声,抬起头茫然的望着他。
“夏吾大人,您有何事要吩咐?”
“咳,作为神灵,我不愿在这种小事上提醒你的,但作为虔诚的信徒,你应该做到一日三餐虔诚上,不该慢怠本尊。”
夏吾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这些凡人呐,总是有事相求时才会摆上祭坛对他进行供奉。
平日无事时,时常将他忘记。
“请夏吾大人莫要见怪,是信女考虑不周,寨柳湘这就进行祭祀。”
舒安歌摆了一个简易的祭坛,将还没动的烤鱼放到竹子做成的盘子上,闭上眼睛虔诚的对夏吾进行祭祀。
刚苏醒过来,身体十分虚弱的夏吾,忽觉体内涌入一股充沛的神力。
作为神灵,他非常清晰的感受到,神力的来源正是他眼前那个,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小信女。
祭祀完毕,舒安歌扬眉浅笑,主动将手中烤鱼递给夏吾。
“夏吾大人,您的鱼。”
两人还不算熟,舒安歌不好意思直接问,是不是夏吾只能吃经过祭祀的贡品。
沉浸在思考中的夏吾,魂不守舍的接过了舒安歌递来的烤鱼,咬了一口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