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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陛下的身体会突然垮下,还是因为蛊毒。

凌飞鸾之前吃过蛊毒的亏,让舒安歌给自己准备了一些防范蛊虫的药囊,特地往宫中送了一些。

陛下对他十分信任,在随身携带药囊的同时,寝宫中也放了一些。

凌飞鸾本以为,在他们严防死守下,蛊毒之祸可以避免,没想到陛下半个月前身体突然开始衰弱。

刚开始,他并没往蛊毒方向想,只以为皇上是年轻时积累下的暗疾发作。

随着时间推移,御医们用尽手段,陛下身体不见好,反而愈发虚弱。

众御医翻来覆去的会诊,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陛下的身体日发虚弱,连上朝都要靠药物提神支撑。

有御医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提出陛下兴许不是得了病,而是中毒、或者被人下了蛊。

但若中了毒,这么久了,御医不会诊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蛊毒对于大燕来说,是恐怖又不可说的禁忌,倘若陛下真中了蛊,要追究的人就多了。

眼看着陛下一日比一日衰弱,凌飞鸾下定决定,让舒安歌进宫一趟。

她医术高明,对蛊毒非常了解,这种时刻,他能相信的人只有她了。

想到这里,凌飞鸾看向舒安歌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

要不是局势危急,陛下驾崩之后,大皇子上位,无论是叶文斌还是舒安歌都会遇到危险,他也不忍心将她牵连其中。

为皇上把脉之后,舒安歌又斗胆让圣上张开嘴,检查了他的舌苔。

经过一系列望闻问切后,舒安歌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心中有了决断。

“陛下中的是——忘忧蛊。”

她回头看向凌飞鸾和龙一,眉头紧锁,神情沉重。

凌飞鸾从未听过忘忧蛊名字,急切问道:“这是什么蛊毒?”

“小叶大夫可知如何拔除蛊毒?”

龙一的声音同时响起。

“忘忧蛊是一种特殊的蛊虫……它性情很温和,初入人体时,不像普通蛊虫那样霸道。但日积月累下来,会渐渐消耗人的精血。”

龙一和凌飞鸾紧张的听着舒安歌讲解,看向陛下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舒安歌再次将手搭在陛下的手腕上,为他诊治之后,神色凝重的说:“陛下应该是两三年前中的蛊毒,只是最近一个月才遇到引子发作。想要移除蛊虫,并非易事,在此期间陛下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太过操劳。”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只要在龙椅上坐一天,就难以做到不操劳,除非对方愿意做一个昏君。

当今圣上自然是不愿意做昏君。

凌飞鸾听舒安歌这么说,瞬间明白,为何陛下在严加防范的情况下还会中蛊毒,原来幕后黑手两三年前就对陛下动手了。

这样深沉的心机,怎能不让人胆寒。

“咳,叶大夫,你老实告诉朕,朕还有多久好活?”

陛下强撑着一口气,在龙一搀扶下坐了起来,睁开憔悴但充满神采的眼睛看着舒安歌。

他不像前朝的皇帝一样,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沉迷于炼丹问道之中。

生死由天,李衍之现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点儿贺家清理掉,辅佐五皇子顺利上位。

“陛下,您洪福齐天,只要细心调养身体,减少劳碌,近几年无性命之忧。”

舒安歌不敢将话说的太满,陛下身体状况,没那么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衍之听了舒安歌话,微楞了片刻,苦笑道:“看来朕的身体,比朕预想中还要强上一些。只是作为一国之主,怎能不为国事操劳。”

见陛下露出戚容,龙一大着胆子劝道:“陛下,您及时保重龙体才是万民之福。朝中事务,可暂时交由内阁处理。”

他是真的担心陛下的身体,哪怕明知道这个建议,不会讨陛下喜欢,仍硬着头皮提了出来。

“陛下,龙护卫说的对,您龙体安康要紧,政务上的事儿不妨放一放。”

李衍之笑了笑,淡然的看了两位忠心耿耿的爱卿一眼,神色略显沧桑的说:“朕一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又能如何。若是遂了奸臣贼子的意,让他们霍乱了朝纲,朕便是大燕的罪人。”

舒安歌当过女皇,自然能明白眼前这位可敬陛下的坚持所在。

都说天家无父子,人人都想坐上那把椅子,又有几人知道,那把椅子不仅代表着滔天权势,更代表着沉重的责任。

想到这里,舒安歌面露难色道:“陛下……若是您不愿放下政务,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听到舒安歌说还有其他方法,李衍之咳嗽了几声后,憔悴的眼睛中焕发出几分神采:“什么办法?但讲无妨。”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凌飞鸾瞧着陛下来了精神,心中不禁为舒安歌捏了把汗。

她太过坦率乐观,入宫面圣不见丝毫慌乱,在陛下面前,依然坚守着医者操守,不说违心讨好之话。

越是如此,凌飞鸾就越难放心。

陛下为人虽然宽宏大量,但那日以前,疾病的折磨,能让人换一个脾性。

舒安歌给了陛下希望,倘若医治过程不顺利,凌飞鸾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启禀陛下,草民还有一种治疗方法,能让陛下这一年来维持处理朝政的精力。但是一年后……陛下必须安心调养身体,不可再耗费心神。”

“一年啊。”

陛下重复着这三个字,悠悠叹了口气,目光却是比先前更亮了。

“你能确保朕能撑过去这一年么,只要这一年就够了,哪怕一年后立马驾——”

“陛下!”

龙一眼含热泪喊了声陛下,打断了李衍之后边的话,他笑着摇头道:“龙一啊龙一,生死之事,你怎么还不如看的洒脱。”

“陛下,请您相信婉秀的医术,微臣和王千户的蛊毒,就是叶大夫拔除的。”

“呵呵,朕相信叶大夫。”

李衍之说完这话,又咳嗽了起来,舒安歌微皱眉心道:“陛下,草民从今天开始,就为您治疗身体。针灸、药膳和药浴同时进行,这样安排可好?”

“叶大夫,不与众御医商量了一番么?陛下之前的医案,可否需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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