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72章—表演
“凶猛的狮子，无敌的狮子，万兽之王！”
胖小丑骑着独轮车，大声地呼喊。
他的声音可以传到每一个角落。
“只有我们的驯兽师，统御狮子的王，拉恩……”
一名驯兽师打扮的男子走上了舞台，他挥舞着鞭子。
狮子听到鞭子的声音，慢慢从尸块上伏起身子。
作为猫科动物的狮子却像等待主人命令的狗狗一样，蹲在那里。
“噢～～”
观众们的呼声不一而绝。
不知道他们看过多少次表演。
罗却依旧看着那死去的瘦小丑。
如果真是这样，焦耳与缺指的安危也就可以想象了。
那边，狮子正听从命令，转着圈，每一下走动都尽显他王者的风范。
胖小丑却来到了瘦小丑的旁边，如同嬉笑怒骂一般道，“你这个懒鬼废物，还要再在这里躺多久？赶快给驯兽师大人让一个位置。”
血肉如同倒流一般，再一次拼成了瘦小丑的样子。
瘦小丑鞠了一躬，手举着独轮车下场了。
罗看到了他的眼神，想大声喊住他。
但表演还在继续。
狮子钻火圈，老虎翻跟斗，狗熊跳舞……
精彩的驯兽……
但是不时，狮子的身下会钻出八只脚来，老虎的脑袋像是有三个……狗熊……狗熊的腹部生长出人的脸。
但观众只是热情地欢呼。
似乎已经完全被表演所吸引。
但罗还沉浸在之前的瘦小丑的那个眼神上。
他，恐惧而又绝望。
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刚才那又是什么？
时光倒流？伪装的秘术？不，那更像是复生，复苏，或者说，复活。
但一个普通的小丑怎么能够？！
就在这个时候，驯兽表演结束，胖小丑再度登场。
他踩着一个人团成的肉球，来到舞台上，手中抛着六个球。
“不行啊，不行啊，有观众没有认真地观看表演，没有完全地投入进我们精彩的表演之中。”他像是气愤地摇头，“所以……下面的表演，让我们请一位观众参与进伟大的魔术师，操弄奇迹的妙手，杰克先生的魔术之中。”
一束光，直接落在了罗的身上。
正在思索的他愣了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一样。
他看着小女孩的热切，男人们的取笑，还有胖小丑邀请的动作……
他站起身来，身旁的小女孩，罗还记得她的名字，“艾尔，做什么？”
艾尔抓着罗的袖子，“大哥哥，会害怕吗？”
她像是很恐惧的样子。
一次次重复的表演，吸入雾气，积攒起来的东西，她已经开始迷失了。
罗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认真看着吧。”
这样子的表演，利用雾气来让他们为表演而笑。
种种诡奇更是令人作呕。
罗决定……
“魔术师的表演吗？一定很精彩吧？！”
他像是投入进去一样，大声喊道。
在胖小丑“当然精彩，让我们欢呼杰克先生的登场。”话语下。罗挣脱了那少女的手。
或者说，无可控制地露出笑容的她，主动松开了手。
但就是这样，罗才会心痛。
穿过观众席的时候，他的手一一确认身上的【诅咒物】。
站在舞台上。
“演员真的胆子很大啊，竟然敢在这里表演。”
罗小声说道。
一层层累叠起来的观众席就像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那些失控的人，扭曲的尸体，露出内脏的玩偶……
每一位观众都在欢呼。
能在欢呼中表演，真的很厉害。
“能够邀请到幽灵船黑骷髅号的船员作为表演的嘉宾，这是我们小丑马戏团的荣幸。”
胖小丑大声笑道。
然后他张开双臂，向观众们呼喊道，“看样子我们的嘉宾有点紧张，让我们给他一点掌声好吗？”
雷鸣般的掌声。
脚跟旋转着看了看观众席。每一个人都在鼓掌。
罗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会变成特例。
因为他没有鼓掌。
那张纸上的字，可能是小丑马戏团里好心人的提醒吧。
“喂喂，你不要抢了我的词，这是我的表演。”
一身笔挺正装的魔术师擦着白得好似死人的粉。他的半边脸上，是蠕动着的肉芽，像是一只只蛆虫从他的面皮下高昂起脑袋来。
他拉过一张魔术台。
上面，就是所谓的魔术箱。
似乎可以钻进去一个人的箱子。
“那么，接下去的魔术，各位可不要眨眼，大型奇幻惊悚魔术，都在我这一个魔术箱中。”魔术师说话打开了箱子，“各位请看，没有任何的机关，只有……我的……魔力。”
他伸出手，真的好似在变魔术一样，脸上的肉芽伴随着话语抖动。
“现在，我已经将魔力施展与箱子上。请我们的嘉宾……你害怕吗？”
罗耸了耸肩膀，他一定会给这位魔术师……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的一场表演。
做完这个动作，罗就躺到了箱子里。
木头做的箱子很空旷。
罗将手交叉在胸前。
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舌头压了压舌下的东西。
就算箱子里真有机关，他也有应对。
“好，那么，诸位，就这样子开始吧。”
说话，魔术师杰克如同玩一般，拉开了魔术箱下的推车。
罗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依靠，但是魔术箱依旧托住了他的身体。
这里面有什么机关，有什么奥妙？
罗没有在意，他取出了武器，压在了魔术箱上。
“这是我的魔力，因为我的魔力，他才能够飘浮，而这，并不是我的极限，没错，真正的惊悚，我将切开这个箱子，将这位观众的身体一切为二……然后再用我这个神奇的胶水，把他的身体粘起来。”
魔术师杰克指着魔术箱，自信地说道。
但他表演的技术明显有些生疏，举着胶水就像个推销的。
就是那种街边叫卖。
罗已经将武器压在了魔术箱上。
“好，那么，就用这把锯子，将他的身体锯开！”
魔术师举起了锯子，放到了魔术箱上。
他却像犹豫一样猛地举起锯子，伸出手，“好吧，让我再施展一点魔力，万一失败的话，那就只能试着拿胶水粘回去了。”
“好，开始了。”
“大哥哥！”
小女生的叫声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观众席上，罗原本位置旁边的那个小女孩，艾尔站起来了。
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在这一个刹那，她超出了白雾的控制，身后的操偶丝也应声而断。
那可不能辜负了小女孩的努力呢。
“就让我给你们加一些特技，加一场精彩的表演吧。”
罗微笑着。
就要扣下手中的武器。
但下一个瞬间。
一种猛烈的失去依托的感觉却先滑入了脑海。
然后，仿佛慢了一步，罗的身体向下摔落。
地板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口，罗的身体已经滑入了那条通道。
什么？
什么？
什么？
这个问号出现在所有人脑海里。
但只有魔术师脑海里的问号最大。
什么情况，他没有安排这个表演！
罗却像是退场一样，压了压脑袋上的【羽冠】，向着那条滑道深处滑去。
手中，是他赖以存活的【诅咒物】。
目光所及，是深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