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一怒之下,虺邪当即祭出自己的最强杀招。同一时间,其周身上下的鳞片之下竟然闪耀起一股异样的紫金色光芒,不等其背上的那道巨型光影反应过来,一道道开山碎石的凌厉剑气已然破体而出。
“去死!”
眼见那光之巨人连同里面的药童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也就在这个时候,下方一直安静如常的小屋之中忽然射出一道纤细的白光,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虺邪的龙躯眉头。也不知怎的,中了这一记莫名光束的他竟好似被戳中了命脉一样,不仅身形在迅速缩小,就连身上的气力也随之出现了断崖似的跌坠。片刻之后,恢复人形的虺邪已然跪倒在地上。而在他前方不远的空地之上,自光影之中解脱出来的药童已然骑着之前那头老黄牛一起降临地表,看其脸色煞白一片,显然也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得不轻。
“还好先生刚刚及时出手,否则正面承受那一波攻势,结果如何还真犹未可知。看来,我是小瞧这家伙了。”
就在药童沉吟之际,之前从龙身上跳下来、前往营救夫君的那名女子已经赶到了之前安置对方的那棵大树之下。然而,令她无法接触的是,就在方才二者交战之际,其中落下来的一滴血浆,刚好打在男子的右边身上,如今只见他的右臂右腿已经被那血浆烧得皮开肉绽,模样惨不忍睹。再加上之前他重病在伤,双重作用之下,如今的人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神医,神医你行行好,快开门救救他吧!我求你,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说完,那女子将男人往旁边一扔,赶紧叩头连连,不一会儿的工夫额前已经磕出了一大片血迹,却依然不肯停下。不远处,虺邪看到这样的悲哀情形不由得心中动容。如今的他因为身中之前的那道莫名白光,额头竟然出现一枚火红的花瓣烙痕。也是因为这道痕迹,才使得现在的虺邪混身酥软,功力尽失。现在的他就算有心想为那女人主持公道,也是力不从心。事已至此,他深深垂下头来,显出一副认命的样子,两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不再看向前方。
“环儿。”
忽然之间,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听闻此言,站在屋外的药童赶紧凑到窗边,在一番点头示意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远端的那对夫妇,进而高声道:“从人间前来的那两位远客,先生已经答应见你们了,请随我进来。”
此话一出,仍在磕头的女子欣然一愣,旋即脸上的呆滞登时被由衰的喜悦所击溃,转身去到已经失去意识的男子旁边,一把便将其抱了起来,随后小跑着来到院子跟前。直到这个时候,那名女子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跪在身后的虺邪,并用一种满是感激的目光看向对方,声泪俱下道:“多谢!”
事已至此,见夫妇二人已经同那药童一起进屋,如释重负的虺邪这才感受到来自背上的阵阵剧痛,索性翻身倒地上,在不发出任何惨叫的情况之下,来回打起了滚。与此同时,先前身为真神光影的那只老黄牛,竟然主动走上前来,并用自己的鼻子在对方的身上轻触了两下。说来也奇怪,那老黄牛的鼻子就好像内藏灵丹妙药一样,短暂的时间过后,虺邪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如初,全身上下的病痛皆被一扫而空,唯独基眉心上的烙印还在,但对此虺邪已经不在乎了。
见虺邪恢复正常,老黄牛自行回到牛棚之中,并开始大口大口吃起了槽中的草料,看上去吃得竟是津津有味。虺邪见状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直至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也已经腹饥难当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太阳已经微微朝西边沉去,虺邪看看天色不早,准备就此离去。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逢门轴之中传来的“吱扭”一声忽然令他站住了脚步,回头望去,先前进入其中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边,面色憔悴。但但依然健在的那个男人朝着虺邪笑了笑,进而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来。
“哎,没想到你还真的活过来啦!”
听闻此言,那男子双膝一弯,欲要行叩拜大礼,虺邪眼疾手快,赶紧将其制住,并咧开大嘴一脸灿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活着这不挺好的嘛。”
“不,请受小弟一拜。今日若不是仁兄慷慨相助,仗义出手,恐怕我的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女子紧接道:“大哥,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想来一定是位义薄云天的大善人。我们夫妻二人能够遇到你那可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这一拜您一定要收下!”
“别别……其实我什么都没帮上。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真正感动里面那位神医的是你那锲而不舍的毅力与决心,我也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说着,虺邪在那男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旋即又道:“所以说,你身上的病已经痊愈了?”
“还……还没有。不过有了今日的这番际遇,我感觉自己距离恢复健康已经不远了。”
女子用力点头道:“没错。神医医术超群,起死回生,今日得见当真是永世难忘。对了,神医先生让你也进去一下,我们夫妻二人四周围走走,也好让家里的恢复一点元气。”
虺邪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开视线之后,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向前方的小屋,不自觉间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处的灼痕,这才迈步去往屋中。
才一迈进门槛,一股药香之气扑面而来,令其之前消耗的气力登时恢复完全,就如同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甚是舒服。正屋之中,先前陪同那对夫妇进到屋内的那名药童,竟然跪西侧的门口处,双手举起头顶,掌心之中还挺着一片无瑕玉环,满脸尽是愤恨之意。
“呦,这么恭敬,这是在等我么?没关系,刚才那种程度的小打小闹算不了什么,我不会在意的,你快起来吧!”
听到对方这般冷嘲热讽,药童将头扭向旁边,不去看他。虺邪见状怪笑一声,这才来到西屋的门口处,进而对里面的人道:“神医,我来了。”
“哦,快进来吧!”
虺邪撩开门帘进到屋内,只见一位青衣男子背对着自己,手中还握着一卷书册,正那里如痴如醉地看着。见对方看得聚精会神,虺邪也不好打搅,只得静静站在那里,等待对方阅览完毕。也就在这个空当之间,他抬起眼中看向屋内的陈设。很难想象,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花悬壶竟然生活在如此简单,不对,应该是简陋的住所之中,除了书案上那一摞摞的书籍之外,便是遍地的药草药石,其间有虺邪认识的,但大多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就在他准备弯腰拾起地上最近的那一片绿叶之时,男子终于将书放下,进而扭过脸来看向站着的虺邪。
“神……神医……”
雪发童颜。
这是虺邪在未见到花悬壶之前、给予对方的预设肖像。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如今立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两鬃花白,满脸皱纹,双目虽然有神,但眼皮却因为岁月的催促而微微下垂,给人一种十分疲倦的感觉。
“您就是花悬壶花医圣?”
“我是花悬壶。医圣?这个称呼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这里没有什么神医医圣,只有一个满身穷酸气的糟老头。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呃,不,没有,绝对没有。花先生你医道绝纶,心系天下苍生,为此显露出稍许倦色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在下这次前米……”
不等虺邪将话说完,那花悬壶已经迈步走上前来,并在他的身边仔细嗅了嗅,随后颔首道:“嗯……你那友人伤得不轻啊!”
“啊……花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我那朋友他真的……”
花悬壶摇头道:“不是神机妙算,而是你身上的气味将你那朋友的情况透露给了我。情况是有点危险,不过你们既然是修行者,想来都有些过人之处,若是被这么点困难给吓住了,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一身神通本领?”
虺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复,憋到最后才终于挤出两个“是”字,便不再往下说了。
“你那朋友的事情简单,我给他开两副药,煎好后服下应该就无大碍了。”
听闻此言,虺邪欣喜过望道:“多谢神医!”
“先别着急谢。眼下别人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可你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我?”
花悬壶忽然凑到跟前,并用自己翘起的指尖在虺邪的左侧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两下,进而道:“你知道,我刚刚为何会用神针封住你的经脉?如今你已病入膏肓,命悬一线。在你的脑髓之中藏有一物,但凡受到刺激,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就算是我也难救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