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纳笑着,一步步逼近了洛初九的方向。
而宋时遇和陆远庭也在此时超前迈了,小半步,两个人一道挡在了洛初九的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艾布纳。
艾布纳走了几步之后也就顿住了脚步,头扭过去看向了墙上的照片。
“你懂什么?你们不会懂的……”
这几句话与其说是和洛初九几个人讲的,倒更不如说是艾布纳的自言自语。
艾布纳的眉头舒展,投向照片的的眼神中裹挟着的,是无尽的温柔。
洛初九看着他,他看着照片里的凯莉。
不知过了多久,洛初九默默地开了口。
“她知道了不会喜欢你这么做的。”
就像在当初知道了艾布纳想要借助创神的力量给她做一个活体心脏提供者一样,凯莉断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听到洛初九的话,艾布纳回过头,面上的病态还未消散,明明白白地展露在几个人的面前。
“你懂什么!”
艾布纳的声音骤然提高,和之前那种低声的喃喃完全不同,朝着几个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艾布纳的手臂伸直,手掌弯曲,瞄准了洛初九的方向,显然是想要让洛初九闭嘴。
在场的所有人都留意着艾布纳的举动,艾布纳这么一个动作直接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艾布纳手底下的人也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可是再快谁能快的过宋时遇?
华鹰的队长,他可不是白当的。
宋时遇出手又快有准,直接就捏住了艾布纳的手腕,一个转身就到了艾布纳的身后,同时也将艾布纳的双手给反剪到了他的身后。
看到艾布纳被掣肘,底下的人也瞬间熄了火,完全不敢有任何一点点动作。
艾布纳被宋时遇压的弯下了身子,虽然整个人都被禁锢着,但是艾布纳的脸上却意外的带着一副淡然的表情。
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艾布纳轻笑出声。
他是认识宋时遇和陆远庭几个人的,早在船上看着这几个人的时候,艾布纳也就差不多预想到了这一次行动的失败了。
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如果说等到初九号回来华国,那就等于被完全遮盖在了那几个人的羽翼之下,更加不好下手了。
因为直接绑走洛初九不切实际,所以他们选择了从洛初九身边的其他人下手。
可是谁知道这个计划里面唯独漏掉了一个从来未曾被他规划到这件事情里面的斯丽。
艾布纳的眼神幽幽的转向了在刚刚的混乱之中脱离了禁锢的斯丽。
斯丽也恰巧抬头,对上了艾布纳的眼神。
艾布纳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就算说两个人只是各取所需,但是他临时背叛合作伙伴这种事情……似乎听上去也合该是要受到谴责的?
斯丽的眼神有些闪躲,不自在地飘到了别的地方。
看到斯丽这个模样,艾布纳却倏然笑了。
看到艾布纳脸上的笑容,斯丽竟然有些无措,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样,无止尽地感觉到了零星几点的难受。
虽然并没有难受到什么很严重的程度,但是密密麻麻的还是让她无法去忽视。
……
艾布纳被宋时遇扣押起来了。
擒贼先擒王,艾布纳这个老大都被抓起来了,底下那些小弟怎么还敢去有所动静呢?在苍白而又病态的笑容之下,艾布纳被宋时遇带了回去。
艾布纳在M国的地位不低,因此带走艾布纳花了宋时遇好一番功夫。
艾布纳自知没了法子,看着当初那个和凯莉关系极好的初九号,倒是缓缓吐露了自己的事情和心声。
故事的走向和洛初九一行人猜的相差无几,但是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距。
比如说,艾布纳一开始只是希望可以培养出和凯莉适配的心脏,并没有想要搞一个克隆人的心思,但是当时的凯莉在知道自己去的诊疗所的真实情况的时候却没能考虑太多,认为了艾布纳是想要做一个克隆人,打电话和艾布纳大吵了一架。
当然,艾布纳并没有还嘴,虽然有心想要辩解,但是还是拗不过凯莉,只好是顺着凯莉的意思,默默地承受了凯莉的怒火。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凯莉竟然会在挂掉电话之后的情绪一直都那么激动。
其实凯莉当初是不至于激动到死亡的,因为速效救心丸一直都在凯莉的身边,而且因为艾布纳担心凯莉出事,家里很多触手可及的地方也都放了速效救心丸。
只是凯莉在病发作的时候,砸到了头。
凯莉的死因并不是所有人所知晓的发病,而是失血过多。
当艾布纳担心凯莉情绪过于激动打算回去好好和凯莉聊聊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冰冷的尸体了。
凯莉就那个样子倒在血泊之中,白嫩的小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灿烂的笑容,所有的生命力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最后身体完全变得冰冷。
艾布纳抱着凯莉的尸体哭了一个下午,几天后,瞒着所有人,他同凯莉进行了冥婚,亲手给那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紧阖着的女孩带上了两个人不久前一同挑选的戒指,然后又一个人和凯莉的尸体呆上了许久。
后面,他就和疯了似的渴望鲜活的凯莉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于是想到了创神,后面也就有了现在的事情的发生。
听到艾布纳的这些话,几个人的眼神有些闪烁,心里有些惋惜,却并不对艾布纳有所同情。
变成现在的这个情况,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洛初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若有所思。
宋时遇从身后走过来,顺手揉了揉洛初九的脑袋,把女孩的墨色长发揉的有些乱糟糟的。
“在想什么?”
洛初九难得的没有去动手拍打宋时遇的手,也没有出言去嘟囔宋时遇弄乱她头发的举动,而是顺着宋时遇的力道低下了头,看着楼底下的花花草草,伸出手到栏杆外面朝着下面捞了捞。
“我在想……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那个样子呢?在想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人在世界上却遭受到了那么多的不公平?我在想好多好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