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君与三夫人叙旧完,发现姬保不见了,心想这小鬼跑去哪里玩了?
她走到庭院,见吕管家在一边又是跺脚,又是摇头,正要询问,正见到姬保在亭子上手舞足蹈,一会翻身倒立,一会扮鬼脸,像只猴子似的,嘲笑水池中两人。
水池中的两人样貌狼狈,却是拿他没有办法。
沈兰君心道: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她对姬保大喊:“你干什么,快给我下来。”
姬保还是听她话的,只得慢慢爬下亭子,站在沈兰君的跟前。
沈兰君斥道:“你不乖乖听话,以后没有烧鸡吃了。”
姬保最喜欢吃鸡,烧鸡入口美味,最怕就是没的吃,他吐吐舌头。
吕管家道:“小公子,堂上已备好饭菜了,再不吃就得凉了。”
沈兰君道:“还不快去。”
姬保耷拉着脑袋,只有乖乖去吃饭。
这时李飞兄弟俩已经上岸,像两只落汤鸡。
沈兰君道:“两位前辈,实在抱歉,这小孩太调皮了。”
李飞沮丧道:“小姐不必道歉,是我俩技不如人。”
他对吕管家道:“我跟师弟如今这般狼狈,实在是没脸在沈府内待下去了,吕大人还是另找贤能罢。”
吕管家只得好生宽慰他俩一番,一直劝他俩留下。
沈兰君摇摇头,回到房里,心里寻思:小保太调皮,看来家里也不能待了,只能再回“堕天境”的“离尘居”了。
她来到母亲房间,向母亲告别,道:“母亲,明日我带小保到街上买几件衣服,就回去了。”
三夫人道:“你这是回哪里去。”
沈兰君道:“我认识两个姐姐,之前就是她们救了我,对我很好,我回去跟她们一起住。”
她母亲心知女儿经过种种事情,要让她往后待在家里,过寻常大家闺秀的日子,已是很难。
三夫人道:“兰儿,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记挂我,记得多回来看看。”
她从朱红色的衣柜里拿出一个锦盒,锦盒上绣着一只凤凰,做工颇为精美,她交给沈兰君,道:“这里有不少银两和首饰,足够你一生所用,原本是打算给你做嫁妆的,今日就交给你罢。”
沈兰君收下锦盒,道:“母亲,过几日我再回来看你。”
三夫人点点头,望着女儿带着姬保走出沈府。
姬保道:“姐姐,你家里挺好玩的,我还想多住几天呐。”
沈兰君道:“你再多住几天,府内的人都被你折腾跑了。下次带你来,你得乖乖的,记得不。”
姬保点点头,道:“那我们去哪里?”
她拉着姬保的手道:“走,我带你去街上买衣服。”
两人来到城东的市集,她为姬保挑了几件合身的衣裳,姬保有了新衣服自然十分欢喜,手舞足蹈。
忽然他眼光瞟向一家店里,被一家店里的物事吸引,乐颠颠的跑了进去,原来是家杂货店,店中摆放着多种手工艺品,其中台面上摆放的糖人有人物、飞禽、走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他朝其中一只兔子打量半天,糖兔子是用红糖熬成糖浆,调稀后用小勺舀起,浇在石板上,用线条勾勒出兔子的形状,完成后用小铲刀铲起,粘上竹签,等凝结后就完成了一只兔子的制作。
姬保盯着兔子入迷,店老板见状说:“小朋友,新做好的糖兔子,要买一只吗?”
姬保指着兔子的耳朵,问道:“这能吃吗?”
老板笑道:“当然可以。”
姬保望了沈兰君一眼,眼神中带有乞求、希望的意思,沈兰君从他炙热的眼神中仿佛听到“我要买!我要买!”的声音。
她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铜钱,对老板说道:“老板,买一个。”
老板笑道:“好嘞,姑娘不看看其他的?”
她心想:之前酒楼店小二以为我是姬保的娘,一定是他眼神有问题,我外表打扮怎么看都只是姑娘家,哪像是别人的娘啊。你看这老板一看见我就叫我姑娘,听起来挺舒坦,这老板眼神好又会做生意。
她走进店内,打量台面上的商品,眼光扫了一圈,落在了一个泥人的身上。
这是个仕女的泥人,似曾相识,它身着湖蓝色长裙,表情华贵雍容,双目像似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沈兰君不由想起钱唐县的那个泥人,心中微微一颤,心想那泥人正是师父当掉了佩戴多年的宝剑,用当了的钱为自己买的,而我却把它丢在了昆仑山的房间里。
她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把师父的配剑拿回来。
她赶紧拉着姬保的手向门外走去,姬保正咬着糖兔子的耳朵,兔子的耳朵被他要掉了一块,他咂巴小嘴,皱起小眉头道:“真甜,要去哪儿?我还没吃完呢。”
沈兰君道:“我们去拿剑。”
姬保道:“拿什么剑,我从来没见你用过剑。”
她道:“是我师父的剑,他把剑当了,我去拿回来。”
姬保眨眼道:“把自己的剑给当了,可见你师父挺穷的。”
沈兰君朝他瞪了一眼,不理睬他,他俩来到城外,忽见天色暗了下来,乌云遮住了阳光,姬保道:“快要下雨了。”
她望向苏州城,每次离家出远门,心中多有不舍,她心念一动,施展起“恍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