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峰烟起,朝花暮水流,经几何年时,红尘俏佳人……
沈兰君悠悠醒转,见自身躺在一处草地上,身边一棵大树遮住阳光,她起身环顾四周,周边是一处芳草,绿草青翠,红花耀目。
她心道:这是在哪里?莫非已是极乐净土。是了,回想师父为救自己,才会被萧宝炎重伤了心脉,而在昆仑山栖云峰,师父又将功力尽传与我,耗尽最后一点真元,在我眼前魂飞烟灭。
师父为自己而死,她心中一阵痛楚,想到自己中了亢龙掌,伤及了经脉,心道:我和师父一起跳下悬崖,定是摔死了,师父呢?
她没见到师父,却见花上蝴蝶飞舞,树间鸟虫啼鸣,没有幽都城,难寻奈何桥,浑然不像阴间黄泉光景,心中生疑,走了几步,见不远处有一处溪水,顺着溪水上的竹桥,一路景色秀丽,不多时,来到一处宅院,但见小院门匾上写着“离尘闲居”四个字。
沈兰君欲上前敲门询问,顿觉胸口痛楚难忍,乃是伤势发作,口吐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倒在门口。
醒来时,发觉自己已躺在床上,身上的皮肉伤被人敷药包扎,所敷之药有淡淡香气,包扎手法颇为精妙。
沈兰君正自诧异,勉力起身,见房间布置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心想:屋主也是闲雅之人。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缓步走进一女子,沈兰君见女子三十来岁,容颜俏丽,那女子笑道:“你已在此睡了三日,终于醒了。”
沈兰君心想:原来我睡了这么久,那这里不是极乐之地了。带着疑惑,起身拜道:“小妹沈兰君,感谢姐姐救命之恩,还请告知尊姓大名,小妹感激不尽。”
那女子笑道:“妹妹不要客气,我这‘离尘居’很久都没人来,冷清的很,你既然能来这里,皆是有缘,我名唤花无情,你若不嫌弃,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可好?”
沈兰君见她言笑晏晏,语气热情关切,心中顿感亲近,遥想自从父亲亡后,在昆仑山拜师学艺,年岁增长,与沈家的哥哥姐姐自然疏于联络,陈庆之和韦黯两位哥哥也久未见面,只有师父和三位师兄对自己视为亲人。而自师父和师兄亡后,已觉孑然一身,如流水浮萍,而眼前的女子,就像大姐姐一般亲切,沈兰君盈盈拜倒,道:“那请受小妹一拜了。”
花无情回礼道:“前日,我见你躺在院门口,身上受了重伤,便抬你进门疗伤,此处为闲居之所,你伤势颇重,便在此休息数日。”
沈兰君叹气道:“谢谢姐姐救命之恩,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我身中的是北魏龙城太学的亢龙掌,这掌力刚猛无比,我被这掌力震伤了经脉,今生怕是医治不好了,姐姐也不必在我身上耗费心力。”
花无情微笑道:“姐姐听闻龙城太学的亢龙掌着实厉害,这几日给你疗伤颇费了些功夫,倘若你在其他寻常大夫这里,定是凶多吉少,幸是遇到姐姐我,那还是有的一救。”
沈兰君道:“我还有救?”
花无情见她脸色生疑,道:“我给妹妹医治时,发觉妹妹体内有股真气,不瞒妹妹,姐姐我是巫山派的人,在天玄三派里,论武功心法并无所长,但药石医理,奇门术法,别说天玄三派,就是在世间也无出其右者。”
沈兰君心想:原来姐姐是巫山派之人,我竟是又被巫山派的人所救,真是巧了。可我之前在巫山时并没见过她,料想这位姐姐也是前辈高人,定是一直隐居于此了。哎,不知道居掌门现在怎么样了?
她重伤初愈,心绪不宁,也不想提起太多过往的事情,跟花无情毕竟只是初次见面,贸然相问也略显唐突。
想到此处,她道:“谢谢姐姐。”心想师父曾说过巫山派医术无双,可惜师父遇难时,身边却没花姐姐这样的高人,难以相救。想到此处,又不禁落泪。
花无情见状,心想:这女孩经历大难,此时心绪还未平息,安慰道:“妹妹,你伤势未愈,不要心想烦恼之事,我给你服下本派圣药“巫山续玉露”,你好好在我这里休息数日,便可慢慢痊愈。”她安慰了几句,转身关门而去。
沈兰君在离尘居所休息了几日,在这几日里,每当合上眼,时常梦见父亲、师父和三位师兄,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
她心中痛楚万分,心道:那日在昆仑山栖云峰,我抱着师父跳下悬崖,想一了百了,可如今师父不在了,我却被人救起,存活在世间,这难道是天意吗?不过,我若是这么死去,父亲和师父以及众位师兄的大仇终不能报。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可是萧宝炎武功这么高,那“九天真龙绝”也是世间难敌,师父都不是对手,我又如何报仇,想到此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