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拜佛的黑衣男子正是高佑,他身旁则是高敖曹和龙翔寺的住持。
黄河河岸一战,心高气傲的高敖曹竟然败在一个女子手上,他回去之后向高佑请罪,高佑听后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并未怪罪高敖曹,只是宽慰了几句。
过了几日,手下传来了平凉军占领灵州,萧宝炎丧命的消息。
麾下两大高手失手,高佑自然是吃惊不小,便带着高敖曹以及五千人马来到龙城的龙翔寺。他命人敲响金钟,进殿拜过佛后,出殿仰望后山,只见山上云气腾腾,心道:我此趟前来是要成就大事,请上天助我!
正在他遐想之时,慕容雁踪飘然而至。高佑见到慕容燕踪,笑道:“师弟,你听到寺里的钟声,果然从学宫赶来了。”
慕容雁踪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位朝廷的大官光临,特意过来拜见,原来是高丞相。”
此时的高佑凭借手里的二十万六镇之乱中收拢的降兵,击败了权臣尔朱兆,睥睨朝野群臣,就连孝武帝都得忍让他三分,不得已让他在北魏朝廷中担任丞相一职,掌管朝中大权,可谓位高权重,势倾朝野。
洛红尘和姬保已跟到龙翔寺外,她对姬保说道:“寺内恐怕有不少高手,我们先不进寺,姐姐催动神识先去探查一番。”她和姬保躲在寺外,将自身的神识织成一张大网,覆盖整个龙翔寺,对寺内的动向一目了然。可她没想到的是,姬保同样也在用神识观察。
两张神识的大网绵绵密密,神识无色无质,故而没有人发现。
只见住持指着远处群山道:“丞相驾临龙翔寺,另敝寺蓬荜生辉。老衲近日来观察龙山,发觉山上双龙灵气大盛,颇有异样,料想一定有极为尊贵的客人驾临本寺,未成想原来是高丞相来了。老衲真是罪过罪过。”
高佑笑道:“住持何罪之有?”
住持道:“龙气乃是帝王之气,只有在帝王出现时,才会跟着显现。当年前燕王建立燕国之时,龙山上就曾出现过双龙灵气。时光荏苒,百年之后,龙气竟然又出现于世,老衲心想龙城附近又出了一位帝王之选,可未曾想到这天命之人到底是谁,日日苦思不得其解。今日见到高丞相,老衲心底豁然开朗,已有了答案。”
慕容雁踪听了住持的话,心道:近两年龙山上的龙气弥漫,的确是一种异象。哎,住持借这种异象,推说师兄是帝王人选,说他未来要当皇帝,这不乏是拍马奉承之言,也是大逆不道的话。他虽是三燕遗民,但他和父亲慕容光还是归顺于北魏朝廷,多年来一直没有反意,而他知道师兄有雄心壮志,并不甘久居人下。
他心道:师兄难道真想当皇帝?
高佑听了住持的话,心中甚喜,脸上却是不悦,斥道:“住持,当今圣上还在,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住持道:“出家人不敢妄言,王朝气运、人生福缘皆是上天注定,这一切都拜高丞相福泽深厚。”
高佑哈哈一笑,见慕容雁踪面色不悦,便道:“师弟,你怎么了?”
慕容雁踪道:“没事。”他见过高敖曹,道:“高师叔。”
高敖曹道:“慕容贤侄,听说你这几年在学宫潜心修习,恐怕武功是进步不小,而师叔我多年混迹于军旅之中,一直无暇练习。看来假以时日,你的武功要超过我了。”
慕容雁踪道:“哪里,师叔的话要折煞愚侄了,师叔乃北魏第一高手,愚侄这辈子怕是赶不上的了。”他深知高敖曹性子高傲,只得说好话讨巧。
高傲曹哈哈一笑,道:“师叔我可不信贤侄的话,一定要找个时间切磋一下了。”
众人客套几句,便进了大殿。
洛红尘看到高佑和高敖曹都在寺内,对姬保道:“小保,你千万不要进寺,寺内有三名绝顶高手,除了慕容少主和他师兄外,和姐姐在黄河边大战的人也在寺内。”
其实姬保瞧得清楚,他装作不知道,道:“真的?他们来做什么?”洛红尘摇摇头。
高佑让住持退下,他道:“我们是听到掌门师伯生病的消息,特地前来看望,不知师伯身体可好?”他的师父是拓跋明,是慕容光的师弟,故而称慕容光为掌门师伯。
慕容雁踪哽咽道:“父亲在三日前去世了。”
高佑和高敖曹大惊,问道:“怎么回事?”
慕容雁踪含泪道:“父亲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他料到时日不多,故而喜欢待在学宫凤凰殿的密室里参研经文。三日前,墨金去密室送食,发现父亲已经气绝。”
高敖曹道:“身上可有伤痕?”
慕容雁踪摇头道:“我已经查验过了,父亲身上既没有伤痕,也未有受内伤的迹象,并不是他人害死的。”
高佑抚摸慕容雁踪的后背,安慰道:“师弟,你要节哀,掌门师伯已是垂暮之年,生老病死皆是自然,世间是无法可解。”
他见慕容雁踪点头,又道:“我吩咐龙翔寺的住持做一场盛大的法事,超度师伯的英灵。再启奏皇上,以国师之礼下葬掌门师伯。师弟,你觉得可好?”
慕容雁踪闻言拜倒在地,感激道:“多谢师兄!”
高佑将他扶起,道:“师弟请起。”他将慕容雁踪扶到椅子坐下,道:“掌门师伯仙逝,如今师弟是学宫的代理掌门吧?”
慕容雁踪道:“正是。”
高佑道:“师弟在守孝期间,心中思念师伯,难免忧伤过度,精神疲乏,这对师弟的身体不好,而学宫事务纷乱繁杂,师兄担心师弟恐怕难以应付。”
慕容雁踪道:“师兄放心,师弟既然接了重任,必将尽心治理学宫的事务。”
高佑笑道:“哎呀,师弟你误会了。”
慕容雁踪道:“师兄的意思是?”
高佑道:“师兄并不是怀疑师弟的能力,只是料想师弟性子文雅,素来喜爱乐理和武学,对处理学宫的事务向来没有兴致。以师兄的意思,师弟不如退位让贤,让其他贤能之人担任掌门如何?”
慕容雁踪一怔,他父亲慕容光在世的时候,他的确不想当学宫掌门,父亲屡次有意将位子传给他,都被他借口推拖拒绝。可他父亲去世后,他想起了学宫和慕容家族,想到了父亲的对自己的期望和身上的重担,他此刻更想担任掌门,他希望能光大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