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陷落后,江浙以南的所有州县全部归降了江都军。
如今台州、温州也打了下来,从地图上来看,除了处州路外,江都军已经占据了整个江浙行省。
在刘伯温的建议下,张阳泉没有下令攻打处州路,而是重兵包围,然后派使者去劝降。
本来刘伯温想亲自去劝降,张阳泉当然不放心,没有答应。于是刘伯温举荐宋濂,张阳泉这才同意。
这天上午,郭念生来到张阳泉的书房,说道:“大王,咱们突然又多了这许多地盘,官员又不够用了!”
张阳泉抬头道:“那就再开一次科举。”
郭念生赔笑道:“大王,开科举太麻烦了吧,不如直接在第一次科举的名单中,挑选排名靠后的考生!”
张阳泉盯着郭念生。
“左相,选拔良才怎能嫌麻烦?第一次科举有很多人都没得及参加,就比如杭州南面的州县,我本就打算再开一次了!”
郭念生不敢再劝,道:“臣领命!”转身告退了。
张阳泉继续埋头处理公文。
忽然,一份公文的内容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份军报,傅友德从池州路送过来的。
傅友德提到,最近徽州路的天完军蠢蠢欲动,经常越境与江都军起摩擦,这让他觉得不同寻常,所以立刻将情报传回。
张阳泉站起身,走到墙边,拉下了地图。
目前江都军除了处州路外,已经占据整个江浙行省。
不,准确来说,是占据了除福建宣慰使司外的所有地方。
福建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元初属于江西行省,后来独立设省,到了元末,竟然隶属于江浙行省!
然而从位置来看,福建宣慰使司位于江西正南方,所以张阳泉一开始就没把他算作江浙行省。
毕竟单独凸出去一块,非常不易防守。
如今放眼整个江南,除了云南行省外,也只有福建宣慰使司还在元廷控制之下。
张阳泉都打算把此处让给天完军了。
结果天完军不去打这地方,反而来找他挑事,这要么是天完军高层集体犯傻,要么就是背后有阴谋!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江南除了零星元军外,就只剩下天完军和江都军了,两家迟早会起冲突。
张阳泉还是之前的想法,天完军迟早要内讧,趁虚而入才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江都军刚打下杭州以南大片土地,还需要一定时间消化,所以现在绝不是起战事的时候。
念及此处,他回到椅子上,在那份公文上写道:“小心戒备,不可妄起战事!”然后命人送去池州。
半个时辰后,张阳泉将一天的公文都处理完了,站起身,朝后宅而去。
秦苓君已经怀胎九月,据郎中说,这两个月内就会生产,所以她最近天天待在屋子里,连门也不出了。
好在有沈千千天天陪她。
张阳泉来到寝屋时,听到屋中响起悠长的笛声。
进屋后,只见秦苓君躺在榻上,沈千千坐在旁边,正在吹奏长笛。
笛声舒缓,是一种很适合养胎的乐器,张阳泉也不打扰沈千千吹奏,默默站在门口听着。
还是沈千千的丫鬟春禾拉了她一下,沈千千才注意到张阳泉,赶忙停下吹奏,起身见礼。
“千千拜见大王。”
张阳泉慢慢走了过去,微笑道:“千千姑娘,这段日子以来,多亏有你陪着苓君!”
沈千千微笑道:“大王说的哪里话,如今家中生意都由家兄打理,能天天陪着王妃殿下说话,我自个也能解闷!”
张阳泉在秦苓君脚边坐下,愣道:“你不再管家中生意了吗?”
秦苓君横了他一眼,道:“千千妹妹毕竟是女子,总不能老是让她抛头露面吧?”
张阳泉心中了然,微笑道:“嗯,也好,不过我觉得女子抛头露面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沈千千看了他一眼,张口欲言,又忍住了。
秦苓君笑了笑,替她问道:“这么说,你并不介意她继续经商了?”
张阳泉笑道:“经商有什么不好?在我们老家,女商人有一个很好听的外号!”
沈千千奇道:“什么外号?”
张阳泉道:“女总裁!”
沈千千愣了一下,道:“总裁?裁剪衣服的意思吗?”
张阳泉笑道:“不是裁衣服,而是裁决大事小事,我们村的男子都喜欢女总裁,尤其是冰山类性格!”
沈千千噗嗤一笑,眼波流转:“大王也喜欢吗?”
张阳泉看了秦苓君一眼,笑道:“我更喜欢霸道类的!”
秦苓君嗔道:“谁霸道了?”
张阳泉哈哈一笑。
这时,杨三枪忽然进入寝房,朝张阳泉不断打眼色。
张阳泉朝二女道:“你们继续说话吧。我有点事,晚些再过来陪你们。”说完离开了寝房。
来到屋外,朝杨三枪问:“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
杨三枪苦着脸道:“大王,你回书房瞧瞧吧,场主非要将一个木柜搬进去,属下实在拦不住啊!”
张阳泉愣了愣,道:“她搬木柜做什么?”
杨三枪小声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张阳泉只好离开后宅,前往书房。
进入书房后,果然发现书房内多了一个大木柜,就在书架旁边。
原本那地方留着空位,还放了一个铜鼎。
现在铜鼎不见了,变成了大木柜,和书架挤在一起,显得十分臃肿。
奇怪的是,书房内空无一人,秦苓思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张阳泉把守门的一名亲卫喊进来了,问道:“场主人呢?”
亲卫也有些惊奇,脑袋在屋里转来转去。
“属下并未见场主出来呀!”
张阳泉朝窗户看了一眼,见窗户关的很紧,目光慢慢转到那张木柜上,慢慢走了过去。
“小妹,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柜中传出“噗嗤”一声娇笑,“咯吱”一声,木柜的门被拉开了,秦苓思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夫,你说这个木柜是不是很妙?”她笑吟吟地问。
张阳泉面无表情道:“我并不觉得。”
秦苓思哼道:“那是伱不知道它的妙用!”
“哦?那你说来听听。”
秦苓思正要开口,忽然朝屋中亲卫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众亲卫赶忙出去了。
秦苓思这才笑道:“姐夫,我问你,你如今也是一方君主,有没有觉得你这间书房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张阳泉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有什么问题?”
秦苓思坐在桌角,左右看了一眼,道:“太小了啊,藏个人都不方面!”
张阳泉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藏人?”
秦苓思振振有词道:“你如今是我们江都军的首领,你的安危至关重要,自然要加强防护了!”
张阳泉道:“有亲卫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苓思哼道:“亲卫在明,如果有人要刺杀你,一定也会想办法对付亲卫,所以必须在暗中藏人,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阳泉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让亲卫躲在柜子里?”
秦苓思昂着下巴道:“不错,身为君主,书房当然要藏几名暗卫了!”
张阳泉没好气道:“如果对方都能刺杀到书房来,那后宅是不是也不安全?寝房中是不是也要藏几个人?”
秦苓思一拍脑门,道:“也对啊,看来我还得去多订做几个!”
“对你个头,若是天天怕被刺杀,不等别人来杀你,自个把自个都吓死了!赶紧撤走这东西,我用不着!”
秦苓思忙道:“先别急,这东西还有一个妙用!”
“说!”
秦苓思慢慢走到柜子前,眯着眼一笑,道:“姐夫,你试过躲在暗处窥看别人没有?”
张阳泉没好气道:“你这小脑袋里就不能想一点正经事吗?”
秦苓思哼道:“你不是经常和阿姐说吗?担心那些官员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有了这柜子,你就能偷窥到他们人后的面孔了!”
张阳泉抚额道:“我们说的不是这意思!”
就在这时,杨三枪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大王,耿四将军求见!”
张阳泉挥手道:“让他进来!”
杨三枪应诺一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