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市胸科医院里，穆筱惠坐在诊室外，盯着一动不动的电子屏幕，口罩边上的双眼格外的焦急。
第一次网上预约，没经验，穆筱惠约了十一点的。
现在都十二点多了，还没轮到穆筱惠。
很饿，早上醒得晚，穆筱惠没来得及吃早餐，就直接到医院了。
“请穆筱惠到二诊室1号台就诊，请穆筱惠到……”
听到名字后，穆筱惠急急忙忙地从座位上起来，背包都来不及甩回后背，抱着直接进去了。
进入二诊室，来到一号台前，穆筱惠略显拘谨地抱着背包坐了下来。
“啊……穆筱惠，你这次来大概什么问题？”
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看向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穆筱惠。
“我……我……这次是初诊！”
面对医生，穆筱惠还是有点紧张，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这位主任医师是上了点年纪，穆筱惠目测，医生看起来应该是40多岁左右吧。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想了解个大概情况。”
医生的口吻很平和，很自然地接过了穆筱惠的话。
“我……咳咳……”
穆筱惠有点过于紧张，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
“我……在蒲城拍CT，发现有异常，医院那边说考虑结核，然后验痰验不出结核病菌，我也一点症状都没有，所以，蒲城那边打算给我安排一个纤支镜，但是蒲城那边资源比较短缺，要等好久才能排上，所以我回来治疗了。”
穆筱惠带着忐忑的心情，逼着自己一口气讲完了。
“蒲城？？？哦！！！你从蒲城来的？”
隔着厚厚的镜片，穆筱惠都能感受到医生眼里的惊讶和自豪。
医生以为，穆筱惠是蒲城人，闻名而来，专门挂他的专家号，来看病的。
“额，我在蒲城拍的片子……”
穆筱惠似乎没有领悟到医生此时的兴奋，在低头翻找着背包。
“这是一些我在蒲城看病时的资料，您看一下！”
说着，穆筱惠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信封，递给了医生。
这是一封转诊信，里面的内容是全英文的。
打开转诊信的那一刻，医生瞬间兴奋了起来，对着里面的英文跟着念了起来。
“……non-smokinglady……”
看着医生津津有味地念着心里面的内容，他们严谨中带着几分逗，穆筱惠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跟着稍稍缓和了下来。
“OK，OK……”
医生似乎意犹未尽，跟着念完整一段英文之后，还自己附加了几个OK。
说着，医生把转诊信叠好，塞回到信封里面去了。
“……穆筱惠，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这样，我们再重新拍个CT！”
“啊？？？”
穆筱惠紧皱着眉头，反应有点大。
“这个，我在蒲城拍过了，不过是光碟！”
说着，穆筱惠从背包掏出了那一张光碟。
“哦，光碟好啊，看得清楚！”
医生接过光碟，看了一下上面标注的日期。
“额，穆筱惠，我们还是要重拍CT，因为这个日期相隔太长了，已经不准确了！”
“啊？？？好吧……”
穆筱惠略显委屈地妥协了，因为她知道，拍一个CT不便宜。
不知道胸科医院的收费如何，反正当初在蒲城的时候，收得挺贵的，穆筱惠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很快，医生就开始在键盘上疯狂敲打了。
“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月十几号的时候，那回入职体检。”
“有没有咳嗽？”
“没有！”
“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大汗？”
“没有！”
……
两人开启了一问一答模式，根据穆筱惠的描述，医生在认真地写着病历。
“现在CT的单子已经给你开好了，你先到楼下去付款，再去预约，今天可能拍不了，最快也要明天了！”
说着，医生在单子上签了名，盖了章。
“你是决定要做那个纤支镜是吗？”
“额，蒲城那边……是的，做吧！”
“好，纤支镜的话，我还要给你开其他检查，看你适不适合做这个？”
说着，医生又开始熟练快速地敲击着键盘，为穆筱惠开出一系列的检查单子。
旁边的打印机陆陆续续地吐出了好几张纸，看得穆筱惠心里发慌。
在穆筱惠看来，这些陆陆续续吐出来的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行走的人民币，每一张都得花钱。
“好，你先去把这一系列的检查做了吧，抽血，心电图，去吧！”
签名盖章之后，医生把一小沓单子送到了穆筱惠的手中。
“我想问……”
“去吧去吧，拍完CT再说，快去缴费预约吧，还有一大堆检查等着你呢？”
穆筱惠话都还没讲完，就被医生无情地打断了。
不知道医生是上了年纪还是什么的，他说话的声音特别大，穆筱惠听着有种莫名的害怕，都感觉医生在发飙的边缘了。
“哦，好的！”
穆筱惠背上背包，抱着全部新开的单子，走出了诊室。
初来乍到，分不清哪跟哪，跟着医院里的各种路标知识，穆筱惠来到了收费处。
“有医保卡吗？”
“有！”
穆筱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把手里的医保卡从小窗口里递了进去。
穆筱惠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这医保卡能不能用。
这是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给买的当地医保卡，它是定点报销的，而这家胸科医院，刚好不在报销的范围内。
“你好，你这卡用不了！”
看着医保卡被退回，穆筱惠心里一紧。
“没有医保卡就要自费咯！”
“嗯！”
“你又不是本地人，干嘛不回家里看，这病政府不是有补助吗？”
收费区的工作人员小声低喃着，穆筱惠始终没有接她的话，在默默难受着。
“请付1897.57元！”
听着这电子的语音播报声，穆筱惠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默默点开了付款码。
“滴！”
看到扣费成功的那一刻，穆筱惠的心在滴血。
“签名！”
拿上笔签名的那一刻，穆筱惠的手都是在抖的。
“你好，请问要去哪里预约拍CT？”
“三号楼！”
“三号楼大概怎么走？”
“出门看标志！”
“哦，好的，谢谢！”
碍于身后还有很多人排队，穆筱惠来不及整理单据，混乱地握在手里，离开了收费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