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难受的要命,腰酸背疼的,不过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此时篝火烧的很旺,黑子正用水壶在烧水,见我醒过来就打了声招呼。我坐直身子要站起来时,竟然没站起来,一摸大腿,操,腿麻了!
娘的,我暗骂了一声,边搓着大腿边挪到火边,一瞧老神棍不在,就咧着嘴问:“那老神棍呢?”
“说是打猎去了!”黑子回答。
我靠了一声,还想着大冬天,打个锤子的猎,有病吧。就见黑子瞟了我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他昨天的话,那老家伙八成是出去和“后手”联络去了,就笑了一下。
我见黑子一边烧着水,一边还把泡过水的烟摆整齐放在火边烤,就笑骂道:“你他娘真闲着蛋疼,这都泡过水了,你烤完还能抽吗?也不怕中毒?”
“没办法,他娘的没烟抽憋的难受,老子半夜都醒过好几回了。”黑子边忙活边道:“这几包红塔山之前在背包里扔着一直都没拆过封,后来泡了水,里面也就潮了点,烤一下兴许还能抽。你尝尝……”说着,他把烤干的烟扔在我一根,自己也叼着一根到嘴里,就着火点着,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呛的咳嗽了一下。
我也试了一下,抽了两口,很呛嗓子,不过聊胜于无。等腿上恢复知觉,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才感觉身上好受一些。等水开了之后,又兑上冷水灌了两口,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
我翻了下背包,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冲黑子道:“妈的!咱们没多少吃的了。”背包里除了一下零碎的东西,只剩下一大包压缩饼干和几块聚能巧克力。
黑子还在吧唧吧唧的嘬着烟,呛的他咳嗽了两声,才道:“你吃吧,给那老家伙留点,妈的天天吃这个,老子嘴都淡出鸟来了,刚才去拉了泡屎,全是黑乎乎的,还是巧克力味儿的。”顿了一下,又骂了一句:“妈的!”
我刚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一听他的话,就骂:“你个狗日的恶不恶心?!”再一看手里的巧克力,顿时胃口全无。这几天实在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巧克力和压缩饼干虽然能补充热量和糖分,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正说着话,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我忙抬头一瞧,见老神棍正走进来。一进来,他猥琐的脸就笑眯眯的,“算你们两个小孙子有口福,看道爷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连忙往他手上一瞧,黑乎乎的像是神马鸟,再一瞧,靠,竟然是几只死乌鸦,这老家伙八成是从那座古宅子打到的。妈的,以前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过,乌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招霉运之外,没啥用处,据说连肉都是酸的。而且,大部分乌鸦都喜欢出现在坟头或乱葬岗上,专门惦记死人身上的肉,没听说过有人吃乌鸦肉。
古宅里的乌鸦如此邪门,还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就靠了一声,道:“这东西也他娘的能吃?恶不恶心?”
老神棍瞪了我一眼:“你懂个屁!一会你可别嘴馋。”
黑子也嫌弃的看了老神棍一眼,道:“我说大爷,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啊,那东西个头那么大,八成是吃过死人肉。”
“呸你姥姥个腿儿,你个小孙子会不会说话!一会你也别嘴馋!”老神棍呸了一口,也不在理我们,借了黑子的刀,就哼着小曲儿找了个角落,自个儿忙活起来。
我瞧了瞧老神棍,又看下手里的巧克力,想起黑子刚才的话,妈的,心里要多腻歪有多腻歪。我本来想看看几点了,但手机早就没电了,即使有电估计进水也开不机,再一看手上的表,顿时鼻子都气歪了,靠!当时卖表的孙子说至少能防水压二十米,硬坑了我两百大洋,现在表盘里面半盘水,一动还咕噜咕噜的响,表针早就停了,靠你爷爷的,回去非找你小子算账不可。
我往窗外瞧了瞧天色,发现天气不是很好,乌沉沉的,也看不出时间,不过估计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时间还早。
不大一会,老神棍就忙完了,冲我们嘿嘿一笑,拎着那几只退了毛的“肥鸦肉”哼着曲儿又出门去了,在门外角落留下一地黑毛和血肉。没过几分钟,就又拎回来了,回来时还拎着半包湿泥,之后拿我们方便面留下的调料包往乌鸦肉上面均匀的一撒,就用泥给给包上了,之后就扔在了火堆里。
他一共包了三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我们留了一份,反正当时我是没打算吃。我就着温水和压缩饼干,胡乱吃了两口,还是感觉胃里空荡荡的,黑子自个忙活着收拾烟。
我和黑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大概个把小时,我开始闻到一股香味儿。那股味儿特别香,一下就让我食指打动。我和黑子不由自主看向篝火,老神棍正看着火,见我们看过去,裂开嘴嘿嘿一笑。
等乌鸦肉烧好以后,老神棍把烧干的泥敲开,顿时满屋子都是香味儿,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小孙子,真不打算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老神棍用刀割了一块肉,很陶醉的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吧嗒嚼了嚼,嘟囔了一句:“佐料不够,味道差了点。”之后动手开始吃起来。
我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狠狠咽了口唾沫,我瞧了黑子一眼,他的眼睛跟刀子似的,死死盯着神棍手里的肉,仿佛能切下来一块似的。
之后也我和黑子再也顾不得什么乌鸦不乌鸦的凑过去,老神棍把剩下两个“泥团子”给我们,让我们自个敲去。
不得不说,在那种情况下,乌鸦肉的确很美味,不过调料放少了点,味道有点淡,吃起来跟鸡肉还有点差别的,只要不想它原本的面目,还是很好吃的,起码比吃屎一样的巧克力要好。
三只肥硕的乌鸦吃的干干净净,吐了一地的骨头儿,我们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动身。吃完之后,我才想起来老神棍当时是去哪清洗的?当时还最贱的问了一句,老神棍说:“嘿,那底下的水还没停,水多着呢,看那样子,山上这两天估计是下雨了。”
我一下就想起当时在水里见到的那具尸体,妈的!乌鸦可能吃过死人肉,还用泡过死人的水清洗,心里顿时膈应起来。
我们把火扑灭,黑子抽空翻进那座古宅里,把那具尸体给草草埋进了树下。之后出来古宅的区域,当时离开时,我还特意去爬出来的裂缝看了一下,那里水还没停,估计暗河上游的下雨涨水了。
我们边走,边讨论古宅的问题,老神棍说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他说那个“卢”姓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那地下的暗室和陈放棺材的竖井,多半是他们出于某种目的修建的,后来也许是巧合,也许胡宗南部队知道些什么,把他们的宅子给占领了,之后重新修建的底下,变成了临时的地下掩体。一直到后来,仗打到四川,他们才带着东西撤离那地方。
在这点上,我还是比较认同的,从我们在底下掩体发现的那些东西来看,的确是非常有可能,只是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胡宗南部队的人占领古宅之后,重新修建的目的是什么?跟那些陈放棺材的竖井有关系吗?他们的电究竟从哪来的?那么粗的电缆又是要带动什么样的设备?这些问题我就想不清楚了。
我们沿着路先出了古宅区域,跟着老神棍一直走到他当时说的分叉口。果然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杂草和灌木相对少一点的山林。看那样子,估计在几十年前还是一条大路,但现在也只是看着像路而已。
上山之前,老神棍还告诉我们,之前我们见到的阴兵鬼影就是顺着这条道走消失的。听老家伙那么一说,我心里就开始泛嘀咕,我们这是走阴兵的路啊?套黑子那句话,这是不是作死去?
看着前面毫不在意的老神棍,我摇摇头,把那个念头甩了出去,跟着走进树林中。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走的那条道,是从东北方向朝着峨边原始森林走的。先开始还好走,越往上走,林子越深,灌木丛和树木也越发的茂盛,幸运的是冬天,不然肯定会很难走。
大概走半个多小时,我们的速度开始降下来,因为山地上有厚厚的腐烂落叶,软绵绵地一脚踩上去就能踩个窝,再抬起来,就滋出一滩黑水来,走的很费劲儿。
山上的气温明显下降了很多,这里山海拔并不算太高,也不如秦岭深山冷的那么霸道,但是湿气很重,一冷起来就透心的凉,捂上冲锋衣都不管用。不过幸好走的是上坡路,走起来虽说费劲,不过浑身却是越来越热乎。
这一走大概走了近五个小时,那时我已经累得跟孙子似的,气儿都喘不匀了。我正打算提议停下歇会时,前面的老神棍突然很小心的往后摆了摆手,低声说了一句:“小孙子!到了!”
我抬头一瞧,就见神棍正猫着腰躲在一棵矮树旁边,朝着我们右方往下眺望,黑子也跟着过去,似乎在看着什么。我擦了一把油汗,连忙喘了两口气,慢慢靠过去,之后蹲在黑子身边,顺着他们的目光朝下望过去。
这一瞧,我立马呆了呆,心里一下就肯定了,眼前的这个地方,绝对就是那张吊满死人的诡异照片拍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