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肉身佛?
顾曜抓住身后缩头抱胸发抖的吴书竹,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松开自己的衣服:“别怕别怕,你看到什么了?”
“肉身佛,里面都是!”
安抚了她几下,顾曜靠近房门,向着门缝内看去。
里面很黑,只有些许微弱光芒透过纸窗,照亮了里面。
正对门的,是个漆黑的大坛子,放在几块堆砌的木头上,悬在空中,坛身上还画了个金色的莲花印。
坛子顶部,有一盏莲花灯,只是烛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半根有些发黑的红烛。
顾曜使劲向旁边看去,可也只能勉强看到,在左右周围还有其他的黑坛子。
他收回视线,问道:“我只看到几个大黑坛子,你说的肉身佛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在最右边,最右边有个坛子碎掉了一块,坛子里就是肉身佛。”她又抓住了顾曜的衣服,“我们离开这儿吧,这里好恐怖。”
顾曜拍了拍她的手,炁化作一股暖流注入她的体内:“莫怕。”
再次看过去,使劲向着右边扫,感觉到自己都要变成斜眼了,才勉强看到吴书竹说的肉身佛。
在最右边,有个黑坛子的上部碎掉了一块,恰巧露出了一颗暗金色的头颅,乍一看上去,与金佛殿内的肉身佛一模一样。
可顾曜细看了两眼,却是不寒而栗。
这尊肉身佛虽然只露出个头颅,可面部紧绷,如同在使劲咬牙一般,腮帮子高高鼓起。
睁着的眼睛直直看向前方,顾曜这般看过去,好似在与他对视。
这头颅神情既不慈祥,也不平静,反而透露出一股癫狂之感。
乍一看到,即便顾曜有心理准备,心脏也是被吓的暂停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后退了两步,平静了下呼吸。
吴书竹看到他这模样,伸手抚着他的后心道:“是不是很吓人?这寺庙很不对劲,指不定有什么大恐怖,我们赶紧离开这吧,去广陵府的靖夜司也行啊。”
呼吸平静之后,顾曜运转通幽之术,再次靠近门缝:“等我再看一遭。”
再次看向那肉身佛,凭借通幽的神异,肉身佛身上的金色失去了色彩,反而是变作了血红色,好似个套子一样罩住了它。
一道模糊的魂魄样存在,在那身体内挣扎扭动,好似要从中挣脱出来一般。
只是每次要冲出身体的束缚时,肉身佛的眉心,就会出现一个卍字的符印,将它镇压回去。
除此以外,最大的特殊便是这尊肉身佛没有丝毫的祥和明亮之感,反而如同普通人的尸体一般,充满了阴晦之气。
顾曜又仔细扫视了下屋内,未发现其他异样后收回视线。
那应该是一尊人造的伪佛。
若是说所有坛子里都是这东西,目的是什么?
肉身佛可骗不了人啊。
“先走吧,去找回希言,然后在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曜道。
“啊?不逃?”吴书竹大失所望。
“我说了啊,这里起码有一尊货真价实的肉身佛,其他地方,可未必有金佛殿安全。”
昨夜的梦破碎残缺,或许是因为有肉身佛护佑,所以才未陷入其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反过来的,是那肉身佛在引导自己入梦,要让自己见到什么。
顾曜一边思索着昨夜残缺的梦,一边想着刚刚的伪肉身佛。
走出院子,就看到两个僧人手持木棍站在门口。
“两位大师,你们这是不让外人进入这里?”顾曜好奇问道。
其中一人道:“施主,此处乃是我寺圣地,香客外人不可擅入。”
“那昨夜为何无人看守?”
“最近一月,酉时末我等都要前往西边山峰上苦佛寺修行,第二日卯时回来,因此施主昨夜未曾见到。”
“请问大师,苦佛寺是什么?为何我此前从未听过?”
僧人很是耐心解释道:“苦佛寺乃是二十年前建立,专门存储经文佛藏,寺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要求年轻僧人去苦佛寺修行,由于不对香客开放,故名声不显。”
顾曜双手合十敬礼道:“多谢大师解惑。”
僧人还礼道:“施主客气了,师叔祖有言,三位在寺内的要求,我等会尽全力满足,对了,另外一位女施主此刻正在斋房内用餐,两位若是寻找,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便是。”
另外一位施主,说的是希言吗?
我还以为说的是蛊母呢。
顾曜道谢后,带着吴书竹向着斋房走去。
今日细看,才发觉这金佛寺格外之大,僧人也格外之多。
单单这一条路上,竟然有四个院子,每个院子内,都有着不少僧人,或是在锻炼武艺,或是诵念经文,或是在清洗僧袍,做着杂事。
一路走到头,又是一排房屋。
“这一排都是斋房吧?”顾曜看了两间后道,“也不知希言在哪一间屋子。”
吴书竹抬起头,嗅了嗅鼻子,拉着顾曜的袖子道:“跟我来。”
她就这么闻着,来到一处屋子前,推开了门。
一只狐狸仰面躺在桌子正中间,圆滚滚的肚皮朝上,尾巴无助的在桌面上扫动。
“你还有这功能?”顾曜很惊讶。
吴书竹得意的哼了一声:“我们过去在山里,因为食物不是很多,所以鼻子耳朵眼睛都超棒哒。”
顾曜夸了她一句好鼻子后,走向希言:“希言,你怎么一只狐狸就来了?胆子这么大?”
希言嗷了一声,爪子一顿挥舞,不知是什么意思。
“吃了这么多?”顾曜看不懂,揉了下狐狸脑袋,一边玩着她的耳朵,一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
都是素菜,但量很大,各式各样,摆满了桌子,已经有不少盘子都空了。
“你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吃了?”顾曜有些吃惊,把希言抱起,颠了颠,“像只小猪了,一锅都放不下了。”
希言不满的嗷了声,爪子一阵摆划。
“好好好,你不是小猪,只是个胖狐狸。”
将希言放回去,他和吴书竹坐下,随意吃了些垫垫肚子,就要离开。
“你不走?”他走了两步,发觉希言没动,回身问道。
希言摇摇头,示意自己要留在这。
“为什么?”
一阵不明含义的摆划。
“好吧,那你留在这,别乱跑,等晚点我回来接你,若是等不急了,就回昨夜休息的地方。”
看到她点了点头,视线扫了下屋子,在桌子下面看到颗大白菜后,顾曜眼神变化,拉着吴书竹快步离开。
“怎么了?这么急。”
“陆白侯。”顾曜沉声道。
“就是那个要抓我们的还有你的?”吴书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桌下有颗大白菜被咬了两口,希言也不肯跟着我离开。”
“就这?”
“就这。”
“那她不是很危险?”
“我们不在,她就不会危险。”顾曜带着她来到大殿,这里人来人往,香火旺盛。
昨夜瑟瑟发抖互相咒骂的和尚,此刻都是面带笑容,贴心服务着香客。
顾曜找了一圈,在门口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宗源正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一边和进来的香客问好,一边将想要出去的一个和尚提了进来,撵了回去。
看着那和尚垂头丧气的走回殿内,顾曜靠了过去。
还不等他说话,宗源就先说道:“你发现不对劲了?那我可不会让你离开了,等一切结束,再想着走吧。”
他说着话,视线突然锁住了顾曜左手上的佛珠:“师叔祖怎么将手珠给你了?”
顾曜低下头,抬起手,试探着问道:“明明是你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