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听着顾曜的询问,有些不知该怎么说,眼神晃悠,吱吱呜呜了一会。
“不能说吗?还是你不知道?”顾曜看着林奉学的脸做出这女儿家的姿态,有些后背发凉。
“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说起来有些麻烦,而且我怕说出来,那把剑会不高兴。”
顾曜回身看了眼那把歪斜的木剑:“那就先不说,你有法子能破掉这什么六道轮回图吗?”
主持摇头:“这么说吧,六道轮回的阵法,就好比将整个麻姑山都收入了画中,我们都成了画中的人,要破阵,就要将画撕碎,外面的人好破,但对里面的人来说,就像让你破开仙门登仙一般。”
顾曜皱起了眉头:“所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主持面色难看:“恐怕是的,甚至我们可能只能等着山神复苏,等刚刚那和尚达成目标,等着他们离开,祈求佛祖保佑我们不死...哦,你是道士,你该求三清保你不死。”
顾曜看着颜意远在一旁梳理自己的头发,一咬牙:“不,还有个法子,我们去把那应约的人都解决掉。”
“我们在暗,他们在明,知晓一切的山神收缩回了封印内,宗源和应约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存在,我们去解决他们。”
“走,现在我们回山顶。”
顾曜直接带着两人往回走。
“宗源非常强,主持,他就交给你了。”
“剩下的人,就交给我和颜意远,距离子时还有五个时辰,我们的时间很足。”
顾曜简单说道。
主持苦着脸:“那和尚看起来就好厉害,还穿着道袍,指不定会什么古怪道术,我觉得我不行。”
颜意远倒是无所谓:“顾曜,你就看我表演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刀法。”
顾曜没回答,只是沉默着一个劲往山顶走。
快要到山顶时,顾曜再次看向主持:“真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山神和宗源,要那般对付蝶儿吗?”
主持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他们对付蝶儿,目的还是那把封印的木剑。”
“那把木剑的主人,是个怜悯女子的人,曾经点化过诸多青楼女子,在三百五十年前,他来到了麻姑山,见到了这儿的惨状,于是用那把木剑封住了山神。”
“那把木剑长久被他使用,虽然剑灵很是朦胧,但也沾染了些他的脾气,对于悲惨女子,尤其是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很是心疼。”
“因此,他们一遍一遍的折磨蝶儿,在一百一十二年里,十六个轮回中,不断让木剑剑灵怀疑自己,山神则趁机努力撼动木剑...”
顾曜突然打断主持的话:“一百一十二年?不是一百零八年吗?十六个轮回?什么意思?”
“就是七年一轮回,一百一十二年,刚好十六个。”
“那为何团团会说是一百零八年?”
“因为还有四年是我被盯上的时间,笨狐狸那时候还没出生呢!”
主持有些自暴自弃:“其实都是我的错,我太优秀了,作为个尼姑也太完美了,以至于我那年发现这儿山清水秀,才刚踏入山脚就被山神发现了。”
“本来蝶儿的遭遇,是它为我准备的,但我太完美了,哪有男人配的上我,背着你这剑的那人我压根看不上,始终不上套,他数次过来都被我打发了,所以它们才将目光放到蝶儿身上...”
颜意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你不是林奉学!”
顾曜没好气的吼道:“闭嘴。”
心里飞快的算起了时间。
三百五十年前,山神被木剑封印。
一百一十四年前,主持来到麻姑山,被山神盯上。
一百零九年前,主持在麻姑山建立蝶梦寺。
一百零八年前,主持被害死,同年蝶儿被算计。
顾曜突然问道:“主持,你是一百年前的人,那你建立蝶梦寺,为什么会在墙壁上刻画僧侣传经宣扬佛法的画,而不是佛陀菩萨?”
主持懵了下,否认道:“没有啊,蝶梦寺里的壁画都是菩萨佛祖啊。”
“那为什么之前我在你带领下,见到的蝶梦寺内,会看到那样的壁画?”
“哦,那个啊,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蝶梦寺,是山神记忆中的寺庙,佛门刚刚进入九州之时,就有高僧来此处立庙了。”
主持解释道:“山神那时被另外一人封印,这高僧发现当时的封印已经破损,想要度化山神,却反而被吞噬了,所以山神后面才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其实我怀疑这个六道轮回的法子,也是山神想出来的,我合理怀疑,这一百多年,它就是在等那张轮回图绘制完成。”
走到一旁的颜意远突然说话道:“顾曜,那里有人在砍树。”
顾曜也不再询问,急忙走过去一看,只见三四个灰衣壮汉抡着斧子,几下砍倒一颗粗壮的大树,又哼哧哼哧的砍去枝丫,费力的抗向山顶。
“走,跟着看看。”
三人屏息静气,吊在后面。
只见蝶梦寺那儿,坐着二十余人,正中间围着个老头和年轻人,侯老爷和侯大公子瑟瑟发抖缩在最外面的一个角落里。
没看到宗源,安心了点。
顾曜伸手按住颜意远,让他别冲动。
扛着树的几人将树轻轻放在地上,说了几句,只见一个佝偻的灰衣人站起身,走到树旁摸了摸,闻了闻,随即点点头。
又有几人站起身,取出各式各样的工具,很是麻利的开始炮制树木。
那佝偻的灰衣人又取出个长长的竹竿,在地上捅来捅去,最终停在一处,歪头说些什么。
隔着太远,顾曜不敢接近,实在听不清。
倒是主持又捏了个法印,往顾曜耳上一碰,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王玉庭,你别坐这儿说大话,老夫是看在劫剑的面子上暂且和你合作,你不把劫剑拿回来,老夫可不会听你的命令。”
“白守才,劫剑就在星罗湖,星罗湖碧波千里,只有老夫知道在哪,你是倒斗的人,奉劫剑为尊是规矩,老夫就是最后的剑主,也是唯一可能的剑主,你就别耍什么心眼了。”
“不是你这废物,劫剑会落入星罗湖吗?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运气也不错,苟延残喘活了一百多年。”
“呵呵,白守才,对老夫还是尊重点,要不是你还有点本事,我早就杀你了。”
那佝偻灰衣人突然往地上一趴,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行了,抓紧时间,用你的走阴功夫,把蝶儿从泰山鬼国带回来。”
正中间的老头须发皆白,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年轻人:“乖孙儿,蝶儿是个呆丫头,不懂什么叫恨,你加上这把与劫剑一样的剑,一定会让她神魂颠倒的。”
他取出一把银色的剑,放在年轻人手里。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爷爷,我才不怕呢,区区一个蠢丫头罢了,活着的我都玩死多少个了,怎么会怕个死的呢?说不定死的玩起来更带劲呢。”
“哈哈哈,好孙儿,记住了,等会白守才带着蝶儿回来,你要让她在高兴中痛苦,在希望中绝望。”
“她越是痛苦,难受,绝望,山神就会越高兴,尊主也会越满意,到时我们得到的也会越多。”
年轻人点点头:“爷爷放心,且看孙儿手段。”
那佝偻灰衣人从地上起身,往地上啐了口,不屑道:“劫剑剑主自古都是英豪,就你一个赶着给别人舔屁股,还这么算计个小女孩,真是丢尽了以往剑主的脸。”
“所以他们都死了,劫剑就是把不详的剑,白守才,赶紧干活,五行三家的命,都捏在你手上呢。”
顾曜捏紧了拳头,怒气在心底暴涨。
劫剑也是震动不已。
主持突然低声道:“那个年轻人,和当年那个狗男人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