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死在陆家家门口一事,在四处风声鹤唳的金陵城,没有激起半点风浪。
待人群散去,陆瑶命人将他的尸首,丢弃在城外的乱葬岗上,让他也感受一下,葬身荒野的孤苦凄寒。
腊月初八,又名腊八节,原本是个喜庆吉祥的节日,却被清云大师等人,生生演变成了一个,让金陵百姓永世难忘的灾难日。
一大早,城门刚刚开启,一支三万余人组成的队伍在女真首领苏日娜的带领下,径直闯入金陵城,杀死了城门所有守卫,随即占领了五城兵马司设在城东的营地。
而后,清云大师带着十几个僧人,带着香烛纸草进宫求见皇上,被门口的侍卫阻拦,告知皇上不见客之后,一掌击毙了宫门口的守卫,强行闯入了皇宫之中。
而后宫里的太监们发现,禁军统领付洋带着一队人马毕恭毕敬地跟在清云大师身后,保护他。
有人妄图去乾清宫给皇上报信,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付洋就地斩杀。
宫里顿时一片大乱。
“去将赵卓父子给贫僧抓来,平时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亡灵!”
清云大师领着那群人,来到宫里早已废弃的那座宫殿前,让人设好祭台,摆上香烛和瓜果,而后吩咐付洋道。
“属下遵命!”
可当付洋带着人来到乾清宫时,却发现皇上并不在里面。他又去了皇上经常待着的御书房和养心殿,皆不见皇上的影子。
而后又带着人去了太子住的东宫和皇后娘娘住的坤宁宫,竟都不见他们三人的踪迹。
付洋感到不妙,忙跑回来跟清云大师禀报:“大师,不好了,属下找遍了宫里所有地方,都不见赵卓等人的踪影。属下怀疑他们已经逃走了!”
“你不是说昨晚上乾清宫还亮着灯的吗?”清云大师闻言气极,怒斥付洋道。
“属下的确见到了灯火,或许、或许他们今日一早才逃走的也不一定!”
“如今金陵城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贫僧倒要看看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一群人在宫中继续寻找皇上等人的下落时,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闻讯赶来打探消息的大臣。
因为宫门守卫的尸首还躺在雪地上无人处理,朝臣们觉察到事情不妙,谁也不敢往里面闯。
骆太傅今日身穿一身正红色官服,在一众朝臣之中格外显眼。与其他大臣的惶惶不安截然相反,他满面春风。
“太傅大人,宫里出事了,都不知道皇上等人如今可还安好,您为何如此高兴?”
“宫里发生的事,老夫略知一二,不过是一场拨乱反正的正义之战而已,诸位不必担忧!”骆太傅捻着胡须,故作深沉地道。
“拨乱反正?难道皇上不是正统?”一个大臣立即凑上前来,低声问他。
“也不能说他不是正统。不过他的确不是先帝中意的继位人选!”
“太傅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先帝就皇上一个儿子,不中意他还能中意谁?”一个大臣反驳道。
“谁说先帝只有一个儿子,你们难道忘了,当年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是谁?”
“要说先帝当年最宠爱之人,当属丽妃娘娘!”一个与骆太傅年纪相仿的老臣,回想了片刻之后答道。
“嗯,丽妃娘娘当年怀有身孕,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是说她生下来的是个死胎吗?难道此事还有隐情?”
“那都是太后为了掩人耳目,放出来的假消息。那孩子老夫还亲眼见过,长得非常漂亮,与丽妃足有八分相像!”
“啊,竟还有这事?如今那孩子长大了,所以来找太后母子算账了?”
“嗯,当年丽妃死得蹊跷,为人子的,哪有不想为自己亲娘报仇的。这事说起来也是皇家的家事,大家都不必插手,等着最后的结果得了。反正都是先帝的血脉,谁当皇上跟咱们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骆太傅,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不管他是何出身,只要没上皇家玉碟,就不算是皇家血脉,敢对皇上不利,就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柳振东站在人群后面,将骆太傅一番话听了个真切,见他如此为那反贼背书,气得立即与他争辩起来。
“呵,柳御史,你如此忠君爱国,你倒是进去救他去啊!”
“皇上他根本就不会有危险,也不需要人救。倒是你,一个历经三朝的老臣,竟能当众说出这些话来,我看你与那些反贼就是一伙的!”
“哈哈哈,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如今这金陵城,都在我等手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最好掂量清楚!”话说到这里,骆太傅干脆也不装了。
他觉得今日这场逼宫大战,阿峥必定稳操胜券。只要他登基为帝,自己就是新皇的岳祖父,谁还敢对他如何!
“你别得意的太早,皇上和太子才不会傻到坐在那里,等着你们进宫来杀他们!前几日我儿便得到了消息,这几日需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柳振东道。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提前听到风声?”骆太傅闻言大惊,满眼不可置信。
正在这时,一个禁军打扮的人,匆匆从宫里出来,附在骆太傅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听后身子微微颤了颤,几欲跌倒。
一干大臣见此情形,偷偷退出人群,打算先回去躲避一阵,等大局定下来再见机行事。
乾清宫里,清云大师坐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没有等来关于皇上等人的任何消息,不由得焦躁起来。
“阿峥,你出宫去看看,苏日娜是否已经将五城兵马司拿下了!”
“师父,让付洋他们去吧,徒儿还是留在这里,保护您的安全!”
阿峥虽然从小由清云大师抚养长大,一直很敬重他,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个小心思当然是登基为帝。
他害怕万一自己不在,清云大师将赵卓父子杀了后,自己登基为帝,那他这些年冒着那么大风险赚钱养兵,不就为他做嫁衣了吗?这个时候,他是死也不会离开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