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正端着酒菜。
蓝田:“……”盗用我的行为和语言你不道德啊!
呜呜呜当时他这么说了之后落尘玉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开门让他进去了。
蓝田欠身道:“在下已等候多时了,小仙长请进。”
落尘玉端着托盘进屋,放下两盘小菜和一壶酒:“休息得可还好?怎么不点灯?”
他指尖上一豆火焰跳出,落在灯盏上。
蓝田道:“我懒呗。”
他往桌上一趴,没有急着动筷子:“这情形让我想起淮湾泊了。那日一别,你什么时候回的九折山?”
“与你分别后,我又在淮湾泊待了近三个月才得以离开。临行时淮湾泊弟子无恙送我们出了山门,告诉我们不要想着找你。但是我们还是等了一个月,之后才各自离开。我回九折山距今,也有一年了。”
“这么久了啊。”蓝田道,“我被困在黄粱木幻境中了,比你们晚两个月才离开。后来我去万韧山修炼了一段时间,再赶赴蜀地找线索,都没闲工夫记日子。”
落尘玉正在倒酒,斟满八分抬眸道:“确是太久了。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蓝田单手支着脑袋接过酒杯,笑道:“你怎么不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呢小仙长?”
落尘玉:“……你身上,有我留下的传送符子符。若你出了什么事,子符和母符都会燃烧殆尽。”
泼酒入口,摸摸乾坤袋,蓝田抱拳道:“落兄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在下佩服。”
“你近来在词语上长进不少。”
“害,你是不知道梁老头儿和他女儿——喔!便是那客栈掌柜的,把我折腾得够呛,天天都要死记硬背经史典籍和各类卷宗,我足足背了四五个月!”蓝田想起来就头疼,抓着酒壶连喝了好几杯酒。
落尘玉看他喝酒生猛,便劝道:“慢点喝!没人同你抢。”
“怎么,你又不喝?”蓝田不愿意,倒酒塞落尘玉手里,“来,干杯!”
落尘玉无奈接过:“不是不喝,不然我怎会准备两个酒杯?不过是想少喝一点。”
“在你自己的地盘你还怕喝醉啊?这里又不是在淮湾泊那家客栈了……话说回来,你当初似乎是告诉我,去淮湾泊的目的是找有关风云草的典籍?”
落尘玉失笑:“后来你不是也知道了?目的还有探寻神器。”
蓝田道:“神器那是不可能了。分开后那典籍可找到了么?”
“也无。淮湾泊宗主分别予我和残道友教导了些修炼之术,风云草的事他特别警告了我,不要打听。”
蓝田惊讶道:“你用了‘警告’这样的词?!”
“是。”落尘玉说完,看到蓝田凝重的神色又笑了,“你在担心什么?我直觉风云草的事和你有关,不知道其实是一件好事。若天底下不再有人千方百计地去打听它,对你而言,你会越安全。”
“和我有关?”蓝田皱眉,“因为我能轻易地取来风云草?”
落尘玉道:“不止,还有你操纵风云草的能力。我所知道的修士中没有人能像你一样。为了你自己的安危,往后还是低调些吧,不能再随随便便拿出仙草给别人了。”他指的是客栈老板娘之事。
蓝田笑笑:“那不是有点本钱便张狂了么。对了阿幽姐姐她是梁老头的女儿!……”
他把分别之后的事挑挑拣拣告诉了落尘玉,隐瞒了忘言道人一些秘辛,只说他依旧是拿风云草和淮湾泊做了交易,得以同其宗主换来了法器和仙术咒法。其它的,包括他“仙灵之体”的事,他都说给了落尘玉听。
蓝田也想通过落尘玉了解一下“仙灵之体”到底是什么。
“……我曾在卷宗中看到过记载,只有寥寥几句——天生地长,自然其形,举世无双,类之唯一,不出其二,是为仙灵之体。”
蓝田:“……我都学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老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呢?!只听出来很本公子是个稀罕的东西……呸呸!不是东……艹。”
落尘玉忍笑:“你确实很稀罕……‘仙灵之体’的事还是瞒着吧。”
“嗯。”
说话间,一壶酒已被喝完,蓝田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坛:“幸好后来又向阿幽姐姐要了点儿。落兄来,接着喝,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吧!”他喜欢同人一块喝酒,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而且现在喝醉了也省得他胡思乱想。
落尘玉:“……”他苦笑道,“我只温了一小壶的酒,却不曾想你有这一手,失策。”
蓝田已开了酒封倒酒,便倒便抱怨:“你这酒杯太小了点,喝起来不尽兴,不如换个碗来得痛快——来,喝吧!今日你拿来的那壶酒你只喝了一杯别以为能躲过去,喝!”
落尘玉无奈,舍命陪君子吧。
这一坛酒仍然是蓝田喝得多,落尘玉不过三四杯罢了。待到深夜,酒菜都见了底,蓝田半醉半醒,又倒了酒非要让落尘玉再喝。
“云柯,我真不能再喝。每日晨间弟子们都要去天栈峰早训,我一身酒气怎么行……”
蓝田道:“哼,这托辞也想哄住我?你用个《净身咒》不就行了?”
落尘玉好笑不已:“《净身咒》用在这里岂不是大材小用?”
“你管他怎么用,能用就行。”蓝田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持杯不依不饶,“是你来找我诉衷情的,不能不喝。”
落尘玉叹气:“我不该让你喝酒的,忘了你酒品一直不大好。”
蓝田:“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喝酒赔罪吧!”
落尘玉被他缠得没了法子,只能拿出下下策:“你莫急,我喝就是。”
蓝田举杯送到他嘴边。
落尘玉微抬眼眸看他,轻轻缓缓地道:“云柯,这酒气难闻,你替我喝一杯好不好?”
蓝田:“……”手一抖,酒撒了。
“云柯……好不好?”落尘玉把声音放得更轻一些。
蓝田:“……落兄,你不能这么说话。”
落尘玉好奇了:“怎么了?”
“因为……”蓝田睁着一双被酒气熏红的眼睛,用力一拽,酒杯落在桌上,迸溅出酒水来。
落尘玉被辣得闭上了眼。
接着,他只觉唇上一热。蓝田颤抖的声音响在耳边:
“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