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道友尊姓大名?”祈务向蓝田拱了拱手。
“小姓……风,风云。”蓝田难得起了谨慎的心思,用了乘风门的名字,“道友,我着急赶路,不想参与拍卖,你估个价,给我结个银子罢!”
整个排行登记厅都静了。
风云草啊!三大难寻的仙植之一!竟然这么随意?
风云来拍卖行卖风云草……这怎么听着都不像个真名儿。祈务也不当真,反问道:“风云道友欲将此仙植卖价几何?”
蓝田一笑,不客气地道:“我想卖价几何便卖几何?这玉衡楼是你们的不是我的。若是你们不知道风云草的价,我出门换个地方也就是了。时间紧急,我不想在这儿和你们一推四五六。”
拍卖行的人见他果决,也不再客套,取出一盒银锭子并两片金裸(luo)子。蓝田接到手里掂了掂,估摸着加在一起约有二三百两银子。
唉,对于蓝田来说,不过两场风月费。对于宁云柯,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告辞。”钱到手了,蓝田懒得与别人客套,对于他们希望还来拍卖的邀请也不置可否,干脆地一甩袖子——呃,他这身上的短褐衣服是绑袖的,并不能甩。但是也不影响他潇洒一转身,留给别人一个“淡泊名利”的世人高人形象。
在南楚城里一路买买买,身上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剩下这点儿不如给解落居士带上几罐茶叶,灵茶虽好,偶尔换换口味也是要的的。
进了一家茶楼,里头正在说书。茶博士手艺精妙,蓝田看得是津津有味,有心想学了回山孝敬奶奶,便点了几杯茶等着,一边偷茶博士的师,一边将说书人的故事多少听了几耳朵。
年轻的说书人讲的是一位女子的修道之路。说是这女子生得美貌,又有家世,被迫联姻后又被批天命不好,逃离家中后成为一名散修,还创立了自己的功法,成为一家小门派的开山祖师。
创功法?立门派?
这经历有点熟啊!蓝田开始认真听起来。可惜说书人只讲这么多,惊堂木一拍正欲下堂。底下人有听不过瘾的,喊着让他说完,说书人却道已经讲完了,女修士修的什么道,开的何处山,他确实是不知。下台前说书人只吟了一首诗: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果然!”
蓝田忽然一拍桌子,将茶博士吓得手一抖,一盏茶洒了个彻底。蓝田连声道对不住,抛下一枚银锭子,便出门追那说书人。
出了茶楼,说书人正转过街角。蓝田脚下生风,几个呼吸间便越至他前面,伸手道:“兄台留步!”
那人虽被吓了一跳,仍有礼有节地作了个揖:“请问何事?”
蓝田意有所指:“我是从山上下来的,授业恩师自创功法,以风灵筑基,是我师门的开山祖师。”
说书人一愣,随即面上呈现几分激动之色:“原来您是……仙师。仙师可知……”
“不要站着说了,回茶楼寻个雅间。我给祖师带的茶叶还没买到手。”
蓝田同说书人在二楼雅间落座,这次他先买了茶叶放进乾坤袋,以免再忘了。
说书人外表像个儒生,也确有涵养,明明迫切地想像蓝田打听消息,却按耐着等他办完了事才行礼开口:
“仙师,在下苏河清,祖籍鄢陵。敢问仙师师门的开山祖师尊号是?”
蓝田忙摁着他坐下:“别再行礼了,繁琐。我仙门开山祖师说她是小门小派无甚尊称,只有‘解落居士’之名。”
苏河清又惊又喜:“这便对上了!我族中这位老祖,在修仙时曾自称过‘解落道人’!”
“噗——”正喝茶的蓝田喷了一口水,赶紧拿袖子抹了一把,回头震惊道,“‘老祖’?!你竟唤她老祖?!”
苏河清疑惑:“老祖离家修炼已有近两百年了,在下今岁弱冠,与老祖相隔十余代人。换她一声‘老祖’有何不对?”
噫……近二十年一代,再二十年又一代,真能生啊,了不起!
“她让我唤她奶奶,她又是你的老祖,那我岂不是……”平白涨了很多辈?!蓝田心里一爽,又打了个哆嗦,才不想被人喊爷爷!
“苏……呃,河清兄,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吧。你也不要唤我仙师,我俗家叫宁云柯,按乘风门来便叫风云。”
“那我却之不恭,唤仙师一声风……宁兄。”
显然这书卷气满满的家伙也被称呼给绊了一嘴。蓝田心中暗笑。
“河清兄竟从鄢陵南下到楚城来说书。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你我也算有渊源,有解落奶奶的情分在,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便尽管说!”
“不用不用。”苏河清道:“我本就是为了赶到雁荡看一看老祖,家中……有大变故,我准备离开祖籍了。这样大的事我应当告知老祖。走到这里时盘缠几乎用尽,所以才决定去说书换些银钱。”
“我也正要赶回雁荡!”蓝田巴不得带着他,不仅一路上能有个说话的伴儿,又能当个礼物让解落居士高兴。只可惜他没有飞剑,根本无法带人。走路也不行,雁荡的比试近在眼前,他得赶紧把风云草带回去。
想了又想,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点了点,留下一小串铜板,其它的都推给了苏河清。
“河清兄,请恕我修为不够又没有法器无法带你快速赶到雁荡。走路骑马什么的又太慢了,乘风门的师兄弟们还在等我的仙植,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苏河清理解他的难处,却不肯收他的银子。
心急的蓝田直接把剩下的银锭子和小银裸子都强硬地塞到苏河清的手里,不容置疑地道:“必须拿着!凭解落居士的那层关系,我也算是你的长辈。长辈的话,你可不敢不听。我看你也是读书人,书中不是常说‘长者赐不可辞’吗?”
“……”苏河清简直被他的歪理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