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蓝田和玉二龙一路“相谈甚欢”,在花园中凉亭内坐下,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壶茶,又胡吹海侃了一番。玉二龙抚慰了自己的小心肝,万分感慨:
“蓝兄,幸好你把我带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哎,我躺屋里看春宫图看得正兴起,冷不丁一个人开门闯进来,把我嘴一捂,拎着我就上了房。蓝兄,你说我玉家也不小吧?谁能想到隔着七八个院落,他三两个起落就到了门口,把我往下一丢,人就不见了。摔得我那叫一个七荤八素,惨叫声把打瞌睡的门子都吓醒了。唉,我这腰这会儿还疼着呢!”
蓝田拍拍他的肩膀,道:“咱兄弟俩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玉二龙喜道:“难道你也被人拎走摔了?”
“……那倒没有,我是自己摔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摔了个大马趴,你满意了吧?
“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玉二龙嗤之以鼻。
蓝田道:“快得了吧,把堂堂少城主拒之门外,久叩门而不得入,只是摔了你一跤已经是开恩了!”
这说的也是。玉二龙想起少城主以往杀伐果决的事迹都心有余悸,果断跳过这个话题,还是谈点风花雪月的事比较适合他。
但是蓝公子还有话没套出来呢!
他貌似随意地问道:“二龙兄,你家最近忙什么呢,忙到都没时间给少城主开门了。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啊?”
“那肯定是无心的啊!那不是我家……”玉二龙说到这里赶紧捂住了嘴,往四周环视了一圈,才压低声音凑近蓝田道,“那不是我姐出了点事么,我娘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顾得上管理下人啊。”
“你姐?”蓝田想了想,“我貌似记得你提起过一次,你娘想把她嫁到一个仙门去?”
“对啊,我姐她自己也想嫁入修仙门派,凡夫俗子她根本看不上眼,所以才拖到如今的年纪还待字闺中。”
蓝田疑惑道:“如果是以前的玉家,那挑个仙门世家做姻亲是绰绰有余。可是以你们如今的底蕴……”
“可不是么。”谈及此事,玉二龙颇有些郁闷,“就是因为这样,我娘才说,借城主的那件宝物绝不能还。”
蓝田梗住,看着玉二龙欲言又止。
不是啊兄弟,我还没套话呢你就给我来了个透底,你这样显得我很没义气,让我形象很不好啊!
“蓝兄,你咋了?”
“没,我有点内伤。”蓝田摆摆手,忽然想起一事来,指着东北方向那棵高大的松树,“贵府那处住的是什么人?”
“那——里?”玉二龙很是苦想了一番,脸上是被打击到的表情,“我还真不知道住的是谁!”
蓝田一脸鄙夷:“堂堂玉二公子,玉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连你自己家都摸索不清楚。以后出门别和我一块混了,我丢不起那人呐。”
玉二龙被他损得脸上挂不住,嚷道:“左右不是下人便是那些小妇生的孩子,平日里我注意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你若真想知道,我使唤人去瞧瞧就是了。”
“二龙兄别上火啊。”蓝田回忆了一下那人的相貌,“你仔细想想,你家长得最好看的是谁?”
“当然是我姐啊!”玉二龙脱口而出,见蓝田不信,他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我姐。玉一依!”
可那人分明是个男子!
蓝田脸上神情怪异,直把好友看得心里一激灵,站起来如临大敌一般指着他:
“我可告诉你,咱俩在外头如何闹腾都行,你要是敢对我家人伸出魔爪,可休怪我不给你面子!”
蓝田张口结舌:“你你你……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你,君子爱美还取之有道呢,本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下流坯子!”
“你还不下流啊,整个北誉城谁不知道你蓝大公子风流且下流,何况咱俩都啥样人彼此都一清二楚你还装个鬼。”玉二斜着眼睛看他,嘴里吐字毫不客气,“蓝田,你个登徒子。”
登徒子蓝田:“……”
“是是是,二兄弟咱们老大不说老二。”蓝田无奈地摆摆手,“你且放心,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我蓝田不会连个畜生还不如吧。”
玉二很直白:“我不信。”
“……”人品被贬地一文不值,蓝田快抓狂了,“那你想怎么办,收缴我武器还是怎的?”
玉二翻白眼:“那倒不至于。”
蓝田趴桌子:“有屁快放。”
玉二:“你要是敢招惹我玉家人,我……”
“你怎?”
“我就揍你。”
“……”
“狠狠地揍你,专往脸上打的那种。”
“……你了不起。”蓝田抱拳拱手,“二哥哥啊,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你姐妹们的福气,在下……”
玉二一挥手:“不对。”
“嗯??”
玉二颇自得地道:“我还能罩着我兄弟,他们也很荣幸。”
蓝田无语,“啪”地一抱拳,表示甘拜下风,这次服了,彻底服了。
日头高悬,眼瞅着快要晌午了,轩亦谢绝了玉家留饭的盛情,派人寻回蓝田,告辞离去。
玉家人有些头脸的人皆出门恭送。临转弯时蓝田最后撩开马车上的帘子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没有见到那个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田。”
“啊……表兄,你唤我?”蓝田回过神来,松开帘子。
轩亦问:“阿寻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后来是如何从那院子里逃出来的?”
蓝田半真半假地回:“还能怎么出来……我先把他吓唬了一番!你也知道的表兄,整个北誉谁敢招惹我蓝田啊!然后我爬上那棵老松树,再跳到墙头上,最后才跳到外面巷子里。为此我还摔了一跤,疼死本公子了。”
轩亦沉默片刻,道:“你那一摔,不是阿寻推的吗?还摔趴下了……”
“……”蓝田咬牙切齿:“这个死木头,也不必事无巨细都要向你禀报吧?要不是现在大了都要顾着点脸,我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裤子扒了扔女汤池里去!”
轩亦头疼:“蓝公子,童稚顽劣,你如今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