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粉身碎骨。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得情绪,不让别人看出我的异样来。
一个上午,因为力竭,死了三个。
我没有说一句话,把这一笔又一笔的血债,全都记在了心里。
终于,我们坚持到了中午,每个人的身上,都如同被雨淋湿了一样,湿漉漉的。
中午,我们借着吃饭的机会,这才获得了片刻短暂的休息时间。
两个硕大的馒头下肚之后,所有人都争抢着一碗又一碗的去喝青菜汤。
青菜汤是咸的,里面有盐。
干过体力活的人都知道,流汗太多会让人体内流失大量的盐分和微量元素,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情况,衣服上面都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白白的痕迹,那就是从汗液里流失的盐。
这个时候,人会感觉到头晕和四肢无力,同时非常的口渴。但是喝再多水都是不顶用的,不过只要喝了咸菜汤或者一些含有微量元素的饮料,就能快速的恢复一大部分体力。
所以,大家拼了命的往自己肚子里灌菜汤,直到灌不下为止。
吃完饭,不过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再次被狗腿子们催着开始上工了。
有人会问,你们喝了这么多汤,不用去厕所小便吗?
我来告诉你,不需要。
因为,只要开始干活,每一分每一秒我们的汗液都在不断的往外流,体内根本就没有便意。
经过菜汤的补充,下午的时候,大家的精神都还不错,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在干活的同时,我也第一次了解到了银矿石破碎和提炼的过程。
我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破碎机,这个破碎机只是第一道工序,它把大一点的石块,全都破碎成小块。
小块的矿石会通过输送带进入到第二台破碎机,在第二台机器里面,它们会碎成更小的石块。
在第二个机器的底部,有着一排栅栏形状的漏斗。只有达到一定标准的碎石,才能从栅栏里面漏下去。
漏下去之后的碎石,会被输送带输送到第三台破碎机里面,第三台破碎机是个圆锥形的,在破碎的同时,会进行不断的震荡。
最终,从圆锥漏斗漏下的碎石,基本上每一粒直径都只剩下了6毫米左右,也就是相当于米粒大小。
这还没完,这些米粒大小的碎石会被输送到第四台机器里面。
有经验的工人透露,这台机器叫做球磨机。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筒子形状的机器,里面装满了无数钢珠子,碎石到了这里面,在高速旋转之下,会被不断的磨成粉末状。
这还没完,后面还有很多道程序。
把矿石磨成粉末以后,就需要用水开始循环冲洗。
在几台巨大机器的后面,是几个巨大的修筑在地面上的沉淀池,池子是圆的,周围的池壁全都是钢筋水泥铸造而成的。
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们被叫停了往破碎机里面扔矿石的工作,全部被赶到了沉淀池这边。
沉淀池边上,已经有不少的原本属于阿豹手下的矿工在倒水。但是阿豹嫌他们速度太慢,就让我们一起全部去倒水。
这里原本是有一口水井的,只不过现在好像出了问题。
我们所有人排着队,跑去一百多米外的一处泉眼旁边拎水。
水资源在这里之所以这么珍贵,这几个沉淀池就是最大的原因。
要注满这几个沉淀池,需要差不多两百多号人用水桶提一整个下午。
有一些矿工见到水以后,高兴的不得了,他们会趁着运水的时候,偷偷的把脸和手洗一下,偷偷的把衣服打湿,就当是洗澡了。
不过,我跟老道却没有这么干,我们俩的身份特殊,这几天好不容易在矿上把自己搞的脏了一点,我可不想洗的太干净被人给认出来。
好在,运水只是比较累,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有危险的活是撒药,单是让我看看我就感觉到胆颤心惊的。
在每个沉淀池的顶部,呈十字交叉型摆放着两把巨大的木梯子。
有几名矿工,手里拎着水桶,拿着一个大马勺,晃晃悠悠的走在沉淀池上方的梯子上。
他们的桶里装的可不是水,而是一种特殊配置的酸性溶液。这玩意儿如果一不小心滴在身上一滴,马上就能把鞋子烧穿一个洞出来。
他们需要从不同的位置,均匀的把这些溶液给撒到水池里面。
现在的水池里,足有两米来深的水,而且里面全都是矿石粉末。再加上酸性溶液倒在里面,一旦掉进去,呛都能把人呛死。
等到溶液加完以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我估计,这个时候的时间应该是晚上的七点半左右。
因为沉淀池里面的东西要静置大概72个小时左右,要让所有的杂质全都沉淀到池底才能开始下一步的操作,所以阿豹就算再着急也没有用。
我们也难得的让下了个早班。
说实话,今天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经历,特别是想到那几个掉进碎石机里面的矿工,我们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能回到帐篷,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死里逃生了。
吃完晚饭,我和老道并没有立即睡觉。
虽然很累,但是我们依然选择了坐在草地上吹吹风。
说是吹吹风,其实我们最主要还是试图想出一个能够逃跑的办法。
这里经常会死人。
一不小心就会死人。
没有几个人能在这里活的很好,待久的人,即使不死,也会患上尘肺病。
为了方便交流,我们选择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
我们坐下不久,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嘎吱,嘎吱……”
这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力咀嚼撕咬着什么东西。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跟老道转过身来,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在我们旁边不远处没几步的地方,坐着一个年轻人。
当这个年轻人抬起头时,我和老道顿时就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