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和阿花结婚后,夫妻恩爱,生了一双儿女。林奎娜母子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加之阿蛮夫妇对胡芝礼敬有加。从此之后,阿蛮母亲胡芝在家庭中的地位自然就有所提高。胡芝的脸上终于充满了笑容。但由于阿蛮出生时身体就不太好,田间劳动很吃力,主要靠阿花一个女人。往往田地收成不好。所以胡芝也是忧心忡忡。
“乖孙儿,你现在也不上学了。你爷爷临死之前留下了很多书籍。怕打扰你功课,我原来都把它藏在地窖里。现在拿出来,你看一下有没有用。”有一次林奎娜搬出了几大木箱的古书,这倒引起了阿蛮的兴趣。
打开这些木箱一看,都是些经史子集。颇有文化价值。阿蛮劳动之余,就养成了阅读这些经史子集的习惯。
有一次在自家承包田里劳动,休息的时候,阿蛮正在看司马迁的巜史记》。被本村本组组长苗昌乐看到了。
“阿蛮,你小子看的是什么书啊?”苗昌乐凑了过来,看了一眼那书的封皮。
“哎呀,是苗叔啊。没事的时候,我随便翻翻。是汉代司马迁写的《史记》。”阿蛮赶忙合上书,站了起来。
“司马迁?哦,你一说我就知道了,不就是那个司马光的什么人嘛。”苗组长装起斯文来了。
哦,那这我也不知道了,司马迁到底是司马光的什么人?我还没研究过呢。阿蛮心里想,但嘴上却应付道:“嗯,苗叔你说的对,是的,是的,好像是司马光的什么人。”
“不错不错,小伙子,认真学习总是个好事嘛。我经常看你看书。说明你这小子将来有出息呀。”苗组长深情地摸了摸阿蛮的头。
“哪里呀?苗叔,我就是随便翻翻。”阿蛮尽量使自己的语言充满谦卑。
“你小子还挺谦虚的嘛。最近我们村里缺了一个团支部书记。过几天我向支书引荐一下,让你小子来干,怎么样啊?”苗昌乐接过书扫了一眼,又还给了阿蛮。
阿蛮一听,心中一惊,急忙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但他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抽烟。只好双手抱拳向苗村长拱了拱手:“苗叔,那太感谢你了。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感谢你呢?”
苗昌乐一看,他就明白了,这小子是要向他敬烟。马上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根递给阿蛮:“老叔这可没有好烟呐。你小子别嫌弃,来一根。”
“不好意思啊,苗叔,我真的不会抽烟,谢谢。”阿蛮双手推了推苗昌乐递烟的手。
“不抽烟好啊,你小子说啥话呢?你把你叔当成什么人啦?你父亲李大忠和我可是铁杆啊。将来你小子混好了,不要忘了你这个老叔就行了。”苗昌乐收回烟放进了烟盒,然后拍了拍阿蛮的肩膀就离开了。
阿蛮回到家中,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娘。胡芝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胡芝把这事跟林奎娜母子说了以后,母子俩更是高兴,当天晚上,就把苗昌乐请到了家里,结结实实招待了一顿。那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
“没事,阿蛮是我侄儿,侄儿和我儿子一样的。我这个做长辈的,有义务把孩子推上马,送一程嘛!”喝得东倒西歪的苗昌乐,手拍着自己的胸脯用含混不清的语言说道。
不过这个苗昌乐还真把这事给办成了。从此以后,阿蛮就成了冰湖乡玉池村团支部书记。由于阿蛮头脑精明,办事干练,深得村支两委领导的好评。玉池村团支部也多次被评为优秀团支部。阿蛮本人也多次被评为先进团支部书记。
阿蛮在工作之余,坚持学习,后来,通过自学,取得了自学考试法学专业大学专科毕业证。领证的当天,临海县法制局专门为他们这些自考毕业生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毕业典礼。刘朝征局长鼓励各位毕业生要再接再厉,参加公务员,村官、律师、法官等考试。发挥自己的学业专长,积极为社会做贡献。
阿蛮听了刘局长的讲话后,深受鼓舞,回来后,就报名参加了全国律师资格考试。林奎娜知道了这个消息,作出了一个特殊决定,以后阿蛮可以不下地劳动,专心致志复习考律师。当然,全家都积极支持老佛爷的这个决定。
只是这下,苦了阿花了。阿花是起五更,睡半夜,仍然干不了地里的农活。
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啊!两年后,阿蛮考上了律师。录取通知书送到了阿蛮家里时,胡芝嚎嚎大哭:“我的儿终于成了公家人了,儿啊,你终于出息了,没人再敢小瞧咱娘俩了……”
翌日晨,胡芝醒了过来。
“谁是病人的近亲属?”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走进病房问了一句。
“我是病人的儿子”阿蛮答道。
“主治医生请你过来一下。”护士向阿蛮招了招手。
到了医生办公室,一个身着少将军服的老军医坐在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旁边。“这位就是我们应病人家属请求,专门请来为你母亲会诊的特级军医邵立文教授。”那个中年医生介绍道。
老军医慈祥地向阿蛮点了点头:“小伙子,听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错!人生再长,也有尽时。你已经尽心了,孩子。能舍得花这么多钱请我的人,不多。但是,再好的医生,能治病不能治命啊!你母亲的病,我们已无能为力,拉回去安排后事吧。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还能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想吃点啥,喝点啥,就由她吧!癌症病人最后会非常痛苦,我们根据你的经济实力,已经为你准备了最好的止痛药,让你带回去,让村医注射即可。你母亲最后会非常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孩子,你放心吧。”
阿蛮一听,顿时泪如雨下……
他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走进了母亲的病房:“妈妈,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