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在村里也有间老宅,平时就是那位憨实汉子在打理,里边挺干净的,适才她们陪着老太太闲谈时,其他奴仆也已经将老宅再收拾一番,已经可以直接入住。
就是房间的位置不算多,陈喜和福珠的床铺都被安排在小少爷的床铺下边,美曰其名,正好方便于照顾他。
好吧。
反正下人没权利多言,不过睡一晚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总比其他要七八个人挤在一间的人强那么一点点。
吃饱饭和看过戏后。
陈喜和福珠就是跟着小少爷往回走,老太太全程带着他们,就连房间,都是安排在一个院子隔壁屋里的。
也是够粘她小孙子的呢,不过有她在倒也能安全些许。
黄家老爷和二少爷连带着那些孙儿们则都是在这个院子,只是房间间隔要远些,但是都在一起,也好照料。
房间半新不旧。
点香后蚊子也在嘤嘤叫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小少爷早晨顶着被蚊子咬出好几个包的脸蛋迷迷瞪瞪坐起。
陈喜和福珠看见都笑得不行,感情蚊子全咬他去了,但是见他迷茫地挠着自己的手臂,见那么多包又觉得心疼。
福珠便跑去找裴画要些膏药,老太太都给惊动过来。
瞧见她小孙子的蚊子包顿时心疼得不行,让陈喜赶紧给他擦药,她自己则是吩咐裴画去传话,赶紧收拾东西回了。
最终大戏咿咿呀呀要唱三日,可他们第二日早晨就直接走了。
大家伙收到红封和吃食,外加允诺的蚕苗,心情格外的好,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再次将他们一家送至村口。
这回没再闹起来,都眉开眼笑地说着好话送他们离开。
马车行驶许久。
都能看见他们在那守着,直到不见人才慢慢散开。
流水席还在继续。
大家也不多留恋这边,急急忙忙地就跑其他地方玩闹去。
孩童们倒是巴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还奶声奶气说到:“要是老祖宗一直在就好了,咱们就天天都能有好吃的了呢。”
大人们路过就拍拍他们的小脑袋,笑骂到:“美得你们!”
哪里来的这种好事情?他们觉得能一年回来一次就算不错的了,像这趟回来,老太太怎么也得拿出个百八十两。
日日都这样,再多的银钱也不够花的,可该知足了。
小孩子才会异想天开,其他大人吃饱就该投入耕种,一家子的吃食的重担可全在他们肩上,哪有时间看戏哟,都是老人家和小毛孩去看的东西,他们赶不上。
村长他们拿到银钱,当然也是第一时间修葺学院和采买笔墨纸砚,对于这点他倒是没有藏私,都花在该花的地方。
憨厚汉子也开始清理自己的田地,打算日后种桑树。
另一边。
老太太也吩咐下去,幼蚕也被抓紧时间送到他们村里,从前是没找到机会,既然说想试试,那便尽管试试。
总归她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其他的自然会有其他人安排。
若将他们这些远到不能再远的宗亲们扶持起来,对外也是一种累积声誉的好事,二来也是拉近他们的心,日后发达起来,他们也不用再上门来打秋风了。
更说不准还能有派上用场的一日呢。
老太太也不是个蠢的,思量一番觉得并不亏才爽快答应。
蚕宝宝和有经验的奴仆既然到位,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的。
*
时间转眼就过。
那位假冒大师的人也顺利被伏法,执行的时候他们没去看,倒是听前院的奴仆绘声绘色地说起,他们也觉得解恨。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他除去害小少爷被囚禁那么多年,身上也有背负其他富户里头的命案,所以是罪有应得,简直死有余辜啊。
是正义的。
城里许多人都过去看热闹,还一个劲儿地砸烂鸡蛋。
听说还有想泼粪的。
但因为怕太臭了熏晕刽子手,所以才被官差给拦下来,不过听其他奴仆说,那一路上,那位假大师都不好过就是。
光听就知道他有多遭罪,不过这也是应该的,犯众怒。
罪大恶极嘛。
老太太开恩让大家伙去看的,所以不少奴仆都跑去凑热闹,再回来跟主子们绘声绘色那么一说,用来讨赏。
老太太自然解气,连连开口说奖赏整个府里的人!
庆祝一下。
府里便热热闹闹得过了一日,红包奖赏大家拿到手软。
陈喜不去现成看,倒也不是怕,主要是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
福珠她们是害怕,甚至连听都不敢多听,一直躲着走。
生怕做噩梦。
黄鹤立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也不去,选择宅家。
陈喜那日好奇问他,“你为何不去?看了岂不是大快人心?”
黄鹤立老神在在地翻书,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模样,答到:“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苟活,我知晓即可,何须浪费时间,去瞧他做什么?有这功夫我更乐意看书。”
黄鹤立说这话时在书房,只看她一眼后就专心地看书去。
陈喜耸耸肩,而后感叹道:“果然书呆子就是你这样的,成天泡在书房里,不过老太太在安排你的学院了吧?”
黄鹤立闻言翻书页的动作一顿,闷声答应道:“嗯。”
陈喜正折衣服,听见他不高兴,便抬头看向他问到:“怎么?不乐意?”
黄鹤立思忖片刻,沉声说到:“不,我只是要适应一下。”
陈喜也表示理解。
“你多看书也挺好,回头你老舅爷若是问你什么你才答得上来。”
黄鹤立又轻声答应一声,旋即又补充说道:“我也不是书呆子,每日早晨我都有锻炼的,身体很好很健康。”
他又不是先前那般,缺吃短穿的瘦弱模样,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他先前的那些亏空已经补起来,健康多了。
小少年一副认真的模样,为自己辩解,这也着实可爱。
陈喜噗嗤一乐道:“是是是,你最能耐了,福珠她们都懒得再动弹,只时不时运动运动,倒是你坚持下来了。”
黄鹤立见她这般哄他,也难为情地觉得自己太较真,俊脸也不禁悄悄染上红晕,只是偏头拿着书遮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