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见福珠和鱼儿缓和过来也就放心了,她原本也没把这回事太放心上,顶多感慨感慨而已,谁知道竟然关系大了。
*
次日。
晌午时分。
天气阴暗无比,乌云翻涌,妖风呜呜地刮着似乎也在嘲笑。
黄府东边。
面前陈旧的院门,饱经风霜的它显露出风化的模样。
陈喜伸手轻轻一推,“轰!”的一声就寿终正寝地在她面前倒下。
“啊——”
耳边也依次传来惊叫声,那声音锐利到直冲云霄。
躲在陈喜后边的婆子们惊慌失措,个个惊嚎得大声。
原本寂静诡异的院落顿时热闹起来,重物落地的动静轮番响起。
帮忙抬东西过来的七八位婆子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回跑。
遗留下来一堆东西东倒西歪地落在巷子里头,这连东院都还没进呢。
竟然被吓成这种模样。
人吓人吓死人。
巷子口等着的大丫鬟也被吓得转头就跑,竟比那些婆子还快。
一行人闹哄哄地像似被鬼追似的,鬼叫着朝外头涌去。
陈喜嘴角抽了抽。
回看福珠和鱼儿已经被她们吓呆了,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那边同样苦逼被拉壮丁的玲珑正挨在墙角瑟瑟发抖哭着说不要来找她。
陈喜草了。
她内心依然很不能平静。
今日都是魔幻的。
一大早的,先是向嬷嬷过来脸色跟便秘似的点名,把陈喜,福珠,鱼儿,还有玲珑给单点了出来。
说是三少爷的贴身奶娘没了,需要挑选新人选伺候。
老太太连夜请人回来算卦,最终在新进府的小丫鬟的花名册里头选出生辰八字都很合的四位去服侍。
而名单正正好就是陈喜她们。
这是何等卧槽,这是何等的巧合,这是何等的惨啊!
昨日张婆子如被雷劈,今日就轮到陈喜被劈得外焦里嫩。
陈喜原以为自己混得风生水起,又受向嬷嬷的看重,很快就要平步青云,以后顺风顺水地开启新生活。
谁知道命运登时给她一个大耳巴子,将她打入绝境。
陈喜脸都麻了。
福珠和鱼儿俩人简直傻眼,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瑟瑟发抖。
玲珑已经开始哭嚎起来,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被选中。
最终被向嬷嬷一通教训,向嬷嬷也一脸便秘色,心情很糟,难得遇上几个好料子,谁知道都得给那灾星送去!
向嬷嬷能高兴就怪了,她心里难受的滋味并不亚于她们。
其他小丫鬟则仿佛吃到绝世大瓜,个个神采飞扬。
窃窃私语。
但多是高兴的。
毕竟少了她们的竞争,她们能服侍主子的机会就要多些。
快乐是她们的。
当事人们都无法接受。
可惜事情已定。
还是老太太亲自点的名字,身为奴才只能任凭差遣。
陈喜能怎么办?
再操的日子也得过啊。
她全程心麻,脸麻,手脚发麻。
福珠和鱼儿也只能跟上,收拾完东西就得跟着挪窝了。
玲珑全程抹眼泪,哭自己悲惨的人生,谁都知道东院就是个鬼院,空旷又没有人,还阴森森的,诡异的很。
主子还是个灾星,人人避之不及,提起他都觉得晦气。
真真是毫无前途。
陈喜觉得最好笑的莫不过于她跟着大丫鬟前往东院时,大奶奶房里的颜兮和杏花都跑过来送行,神情哀痛。
陈喜恍惚都觉得自个要上断头台似的,毕竟那俩丫头哭得那么惨...
其实也差不多。
陈喜欲哭无泪。
但无论如何,日子总得过,办法也总比困难多啊。
熬呗。
陈喜稳稳心神,才关心起福珠和鱼儿来,安慰道:“没事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坦坦荡荡的怕什么?”
“再说鬼这种东西,无缘无故它吓你做什么对吧?若是把人吓死了,俩鬼眼珠子瞪着眼珠子看,图好玩呢?”
“就说真被吓死了,大家都是鬼,谁也不比谁高贵,咱们就跟它当面对质为啥要吓死自己,你们说它怕不怕?”
陈喜说着瞎话糊弄福珠和鱼儿,那叫一个信手沾来。
福珠闻言还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冷的,她抖着嗓子说道:“可是鬼也分高低,它若是比我厉害打不过可怎么办?”
鱼儿闻言搓搓手臂,哆嗦道:“你们快别说了,越说越瘆人...”
陈喜这才无奈笑笑道:“好吧,既然不打嘴炮,咱们说点实际的。”
她说着抬手指指天上说道:“看到没有?天快下雨了,你们再看看那边,都是老太太要给里头那位主子的,若是被雨水淋湿,先不说可不可惜那些好东西,只怕以后上头问起,咱们也不好交代啊,咱们还是快些搬进去吧?”
毕竟那些不中用的婆子们已经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地溜了。
福珠和鱼儿见状也反应过来,说道:“是啊,耽误不得,咱们还是快搬进去吧,只是这门怎么办?还有这门怎么这么破?”
陈喜也很纳闷,心里根据张婆子的话语和目前的情形推测,只怕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好是坏都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门我来搬吧,看着那风化的模样,估计也不会重到哪里去,我先搬开,你们拿些东西先搬进来吧,对了福珠去把玲珑叫起来帮忙,一直躲那边也不是一回事儿。”
陈喜淡定的模样很能稳住人心,福珠和鱼儿也镇定多了,如今这种情况,只会叫她们更听从陈喜的话。
她们乖巧地听从安排,福珠去叫人,鱼儿去拿东西。
陈喜则是上前一步,伸手把歪倒的半扇院门抬起来,果然不算重,只是她抬起搬到一旁后,看见院中场景心突然就沉入谷底。
整个院子透着破败的景象,虽然屋子还是高大宽敞的,但四周因为没有修整,显得十分破旧,墙角都长满了野草。
这完全不符合一位极其受老太太宠的三少爷的院子景象。
陈喜原以为会是位被困在豪华宅院的贵气小少爷。
谁知道是这副光景。
张婆子口中反复叨叨的三少爷可怜这句话,陈喜突然理解了,但心情真的好不起来,她已经觉得前路茫茫。
陈喜愣在院门口,鱼儿拿着个包袱也跟着傻在她旁边。
这哪里是少爷的住所啊,房屋虽然大但是比起培训院子还要老旧破败,门窗在寒风里头都摇摇欲坠了。
甚至还不断发出吱嘎吱嘎的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