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宿的客栈非常简陋,所谓上房也就比普通客房多一套桌椅,房间宽敞些,在客栈的二楼。
最受欢迎的是楼下最角落价格低廉的大通铺。
同是做客栈的,人家生意红火,自己的却是门可罗雀。
丹惜觉得桌上的每一盘菜都是用醋煮的,不仅难吃且酸。
四人同桌吃饭,还时不时要接收来自各个方向投来的打量目光。
丹惜和刘娇娇习以为常,天天守柜台的她们早已免疫,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聊天吃饭。
只有乔苓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围栏挡住的猴子,上面还挂着文明观猴,请勿投喂触摸。
所幸绝大部分的目光都投在了丹惜身上。
实在是对比之下,容貌妖媚身段妖娆的丹惜,比乔苓和刘娇娇多出了一份来自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
只不过鉴于丹惜通身打扮高调奢华有内涵,媚而不俗。长得招蜂引蝶,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却是生人勿近。
和她们同坐的车夫体格健硕,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好惹的样子,基本无人敢上前搭讪。
“丹惜,你长得太招摇了。跟你坐一起吃饭如坐针毡啊。”
乔苓是个慢热的性子,熟了之后也会不客气的开口打趣。
丹惜酸溜溜的看着柜台那边的掌柜不停的收钱记账,那脸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听见乔苓打趣的话语,回过头来朝乔苓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天生的~唉,美貌带给我的困扰实在太多了…”
乔苓:…
丹惜,过于凡尔赛本赛了…
“美貌怎么没给你带来财富?”
丹惜噎住,想起投宿的时候自己厚颜无耻的跟刘娇娇说,出来匆忙,身上并未带银子。
刘娇娇表示理解,把她的房钱一并付了。
什么没带银子,是她根本没有银子可带好吗。
账上那些可怜巴巴的银子,一部分要交给灶房大师傅采购,一部分要付工人月钱,剩下的一丢丢都给阿桥收刮走了。
他说银子在她手上会咬口袋。
丹惜倒是无所谓,她的吃穿用度都是阿桥负责的,她只管跟阿桥要这要那就行。
“咳…这个,是吧。老天是公平的,给了我美貌,再给我财富就有些过分了,你说对吧。”
乔苓眼角抽搐,默默对丹惜竖起大拇指。
“城墙都没你的脸来得坚不可摧。”
饭吃完了,再坐在大堂里被人文明观猴也没什么意思,乔苓扬手招来伙计结饭钱。
小伙计扬着笑脸上前,笑容满面的说:
“你们这一桌饭钱刚才已经有人结过了,他们说就当交个朋友。”
四人随着伙计指的方向看过去,隔了三四张桌子坐着五六个行商打扮的汉子。
年龄大小不一,见她们望过来,纷纷露出十二分的笑容朝她们挥挥手。
丹惜勾起嘴角嗤笑一声:
“嘁,百来文的饭钱也敢在我面前嘚瑟要交什么朋友。老娘这么掉价吗!伙计,把钱还给他们!乔苓,掏钱!”
乔苓额角滑下三条黑线,牛了半天,最后叫她掏钱还挺理直气壮!
递给伙计两串铜钱,伙计拆开一串数了一些还回。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不是什么便宜都能占的。
几人起身上楼回房,车夫一间,刘娇娇和乔苓一间,丹惜一间。
车夫的房间在斜对门,另外两间是两隔壁。
丹惜觉得一个人待在房里又不困,着实无聊。敲响隔壁的房门,赖在她们房里聊天说笑。
一边嫌弃人家客房的陈设,一边羡慕人家生意好。
聊着聊着刘娇娇开始掩唇打呵欠,丹惜起身告辞回房。
唤了伙计送了热水和浴桶上来,白日里恶斗过一场,又滚到了地上,还被个浑身臭烘烘的汉子背了一路。
丹惜觉得身上黏腻得很,就算不能换衣裳,洗个澡还是有必要的。
之前腆着脸跟乔苓要了一套新的肚兜和亵裤。亵裤还好,抽绳裤头做得宽大,勉强能穿。
就是这肚兜…
算了,总比没穿强。
丹惜站在屏风后面费劲吧啦的系肚兜后面的绳子,门口响起不紧不慢的笃笃敲门声。
“谁?”
丹惜迅速套上刚才嫌弃万分的外衣和裙子,从旁边桌上抓起簪子横在胸前靠近门口。
原本她有一把随身匕首,不过被偷袭她的那两人摸走了,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只能拿支簪子凑数了。
“丹惜,是我。”
沈倾?
丹惜握着簪子的手垂下,嘴角微弯,手刚摸上门栓又改了主意。
“你来干什么,你回去吧。”
“丹惜,你确定要我在门外跟你对话吗?”
可恶,沈倾每次都有办法让她妥协!
丹惜气鼓鼓的拉开门,横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男人。
今天沈倾没有穿紫色官服,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让他冷厉的气质平和了许多。
沈倾长腿迈进房里,温暖氤氲的水润气息扑面而来。
深邃的眼眸准确落在角落的屏风上,玉色里衣上头搭着红艳艳的肚兜,因为关门带来的气流,纤细的背绳微微飘动。
视线转回丹惜身上。
半拆的发髻慵懒的垂在颈侧,上衣的领扣敞着,精致的锁骨下面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沈倾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眼睛瞥到地上那双白皙纤巧的玉足,拧起眉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你先把鞋穿上。”
丹惜低头一看,刚才来不及穿鞋,现在光脚踩在地上突然觉得好冷。
转回屏风后面把鞋穿上,随意的坐在沈倾旁边的椅子上,中间隔了一个小方桌。
脸上颇为不耐烦的说:
“有什么话赶紧说,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出去影响我的清誉。”
沈倾低咳一声:“你已经是妇人了。”
一说到这个,丹惜就满肚子的火。妇人妇人,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说是妇人,也不全是!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明明白白的独户。再也不用冠你的沈姓。废话少说,说完赶紧走。”
沈倾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丹惜气得上下起伏的胸口。
“阿桥来府求助,说你一天未归。”
言简意赅,说明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丹惜翻了个白眼,果然是阿桥这个大嘴巴。
“好了,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有危险的时候没见他,现在没事了谁要他马后炮献殷勤。
沈倾敛目起身,看她平安无事就放心了,缓步走到门边,回眸。
“领口没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