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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议会派的重要人物,原议会副议长切斯特·布拉德利克的府邸前

从四面八方的街头中悄无声息涌来的上百位平等会同志们,正在暗处盯着府邸外围的那几十名懒散卫兵。

“人还不少。”为首的莫来斯握着手枪,伸手示意大家暂且保持隐蔽。

卫队兵团已在弗朗索瓦的授意下,在这里保护、监视、软禁布拉德利克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来布拉德利克没有踏出过大门半步,摆出了一副再也不问世事的架势。

但有的事情并不是他不做就会与他疏远。

在原议会议长韦尔伯·福林被弗朗索瓦以暗中勾结军官谋反的名义逮捕后,议会派残存的势力不顾布拉德利克的推脱,直接将其推选为了新的主心骨,要他来策划反击事宜,扛起掉脑袋的风险。

而平等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议会派的残存势力一样。

把布拉德利克架在高处,吸引弗朗索瓦的注意。

“部长,时间快到了。”一名同志目不转睛地看着手表的时间。

莫来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表的时间,避免出现差错:“通知大家做好准备,听我指挥。还是那句话,都保护好自己,今天这一仗只是随便练练手,不是真要把布拉德利克救出来,要是伤着哪了,或者把命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是!”

待作战部此次参与行动的同志们都开始检查起武器,莫来斯自己也挽起袖子,将手枪上膛。

不到半分钟后,指针指向了十点整。

“砰!”

莫来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持枪朝着府邸前的卫兵们射去:“打!”

“砰砰砰!”

“砰砰砰!”

周围的平等会同志们在掩体之后纷纷开枪射击。

突如其来的密集弹雨打得昏昏欲睡的卫兵们措手不及。他们连有效的反击都没能阻止起来,默契地各自抱头鼠窜。

“有敌人!”

“快去叫支援!”

“救命啊!”

“快躲起来!别露头!”

“小心啊!”

府邸这边还没出现过什么差错,久而久之卫兵们的防范意识便变得很薄弱,再加上平等会人数是他们的数倍,还是一场突然的夜袭。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卫兵们就溃不成军,或死伤,或躲藏逃窜,仅有零星的枪声不知冲哪开的,象征着反抗。

而府邸之中,布拉德利克及家人、仆人们都被近在迟尺的勐烈枪声惊醒。

“天呐……”身上只披了件睡衣的布拉德利克站在卧室窗前,望着外面月光照映下的上百人在攻打这里,还以为这是在做梦。

怎么会有人突然冲卫兵们下手?

这摆明了是要救自己啊!

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议会派的那些人!可自己身为原议会副议长,怎么对营救自己的事情毫不知情?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和卫兵兵戈相见?

难不成是正式和弗朗索瓦撕破脸了?!

这倒是有可能!

现在弗朗索瓦重心都放在了平等会、与威尔兰联军上,等他把这些麻烦都处理完,就该冲议会派的人正式下手了。也就是说,当下是绝地反击的唯一机会了。

可来泽因里的卫队兵团、独立混编师都是弗朗索瓦的嫡系部队,其他人从哪搬来了救兵能和这些力量硬碰硬?

为什么只有自己这里有枪声?

他们为什么要优先救自己?

布拉德利克的脑子里蹦出太多的疑问。

“布拉德利克先生!”慌乱的管家这次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查看布拉德利克有没有危险。

“这是什么情况?!”布拉德利克冲管家问道。

“我也不知道,很突然的就这样了……先生,我们要不要收拾东西赶紧离开?”管家被吓个不轻。

“离开?”布拉德利克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局势,“现在还怎么离开?外面那帮人应该是来救我的,我们等着就行。”

“是……”

“对了,把之前那些人悄悄送进来的信都拿给我看看。”布拉德利克催促管家去拿议会派的人这段时间以来用各种手段给他寄来的信。

为了保证自己能置身事外,他一直都没看过这些信,直接让管家处理掉了。

“信、信……都被我销毁了。”管家犹豫着道。

“销毁了?!谁让你销毁的!你个蠢货!”布拉德利克预感这些信里就有他们行动的信息。

自己现在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待会儿还怎么面对他们?

“是您让我销毁的,说您一个字也不想看到……”管家畏畏缩缩地辩解。

“我?”布拉德利克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自己特别要求这些都让管家处理掉,“蠢货……”

——

府邸外,突袭顺利得超乎了莫来斯的预料。

一分钟的时间,对面已经没有再响起过一次枪声,似乎是都逃走了。

“这……”莫来斯看了眼自己的手枪,他手枪里一个弹匣的子弹都还没打完。

“我们怎么办?”作战部的同志询问道。

他们原先的预想中,卫兵们会坚持抵抗,阻挡住他们营救的步伐。几分钟后,他们担心巡逻部队以及其他支援赶来,‘被迫’撤退。

既不用真的冲锋上前,也看着为营救布拉德利克尽了力。

但是如今,情况让他们大跌眼镜。

才一个照面,卫兵们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布拉德利克近在眼前,他们现在撤退说不过去了。

那……真救?

莫来斯闪过了把羊攻变成真救的念头。

“没人了!卫兵们都逃走了!还死了好些个!”有同志汇报情况。

“妈的……这群孬种……”莫来斯恨铁不成钢,“二排、三排留守!一排跟我进去把布拉德利克救出来!”

“是——嗯?真救?”作战部一排的排长愣住了。

“不然呢?人现在就在那里,我们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引起怀疑!”莫来斯不再废话,抓紧时间首先冲出了阴暗的街道,带着一队同志闯入府邸,“布拉德利克呢?!快出来!我们是来救你的!”

“来了来了!”布拉德利克边穿衣服边下楼。

在其之后,其妻儿、仆人大都衣衫不整地赶到了大厅里。

“你是?”布拉德利克穿好衣服,走向莫来斯。

莫来斯的长相他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布拉德利克同志!好久不见!我是莫来斯!我奉命带平等会的同志们来救你了!快跟我们走吧!”莫来斯同布拉德利克握手。

布拉德利克下意识伸手:“好久不见……莫、莫来斯?!平等会?!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把他带走。”莫来斯吩咐了两名同志不由分说地把布拉德利克搀了出去,而后看向府邸里其他的人,“时间紧迫,我们暂时就不带大家都走了,大家保护好自己!等我们解放来泽因!”

说罢,莫来斯同其他同志们离开府邸,不管身后布拉德利克亲人们的喊叫。

——

六月六日、早上

早会之前,弗朗索瓦就先一步把独立混编师的师长约瑟夫、卫队兵团副团长阿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约瑟夫看着看上去没休息好,正坐在办公桌前阴着脸的弗朗索瓦:“总统先生,昨晚马奎尔团长遇刺身亡、原议会副议长布拉德利克被救走一事,都已经确定了是平等会所为。这件事看上去是计划好的,我们没能抓住他们。”

“是的,这次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阿瑟跟着开口。

“你有什么脸开脱?!”弗朗索瓦把怒火宣泄在了阿瑟的身上,“独立混编师负责全城巡防,唯独不包括护卫议会派那些人的府邸!他们没抓到人可以理解!你们呢?!堂堂卫队兵团团长能在兵团的驻地,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人杀了!安排几十人驻守一个府邸,人没死几个,倒是全跑了!把布拉德利克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拱手让给了平等会!这就是你们卫队兵团?!每年从你们身上支出多少钱?!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

“我们……”

“最后抓住刺杀马奎尔的凶手的,还是独立混编师!”弗朗索瓦被卫队兵团的这群废物们气得差点晕过去。

约瑟夫帮阿瑟说话:“任谁也想不到马奎尔的亲信会是平等会的人,也更想不到议会派竟然会与平等会私下联合在了一起。总统先生,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是稳住卫队兵团,重新整合这股力量,同时立即清算议会派势力,以防万一。”

弗朗索瓦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议会的那些人不一定真的和平等会联手了。我们盯了他们这么久,还从未发生有这方面的踪迹。所以,不排除这是平等会故意陷害。”

“这也正合我们的意思,给了我们除掉议会势力一个正当理由。”约瑟夫道。

“嗯。”弗朗索瓦喝了口清水,“不论真相究竟如何,我们都得立即对议会的人出手,除去这一不稳定因素。”

“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总统先生。”阿瑟主动申请道。

弗朗索瓦不屑地看向阿瑟。

要不是马奎尔昨夜死了,他现在痛骂的就是那个废物了,不过阿瑟身为卫队兵团的二把手,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

弗朗索瓦的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我向您保证,一定妥善处理好!”阿瑟紧紧把握着表现机会。

“那就你来。明天之前把议会的人都抓起来,顺便大力宣传议会的人与平等会勾结,意图谋反。”约瑟夫那边忙着清剿平等会,弗朗索瓦不想让他分心,思虑再三还是把这件事交给了阿瑟去做。

“是!”阿瑟向弗朗索瓦行了个军礼。

约瑟夫见弗朗索瓦迟迟没有任命阿瑟成为新的卫队兵团团长,又道:“总统先生,那之后卫队兵团的调度工作就由阿瑟副团长和我对接了?”

“不然呢?卫队兵团除了他还能再找出第二个人吗?”弗朗索瓦看向阿瑟,“从今天起,你升任为卫队兵团的团长,全面协助约瑟夫清剿平等会。”

“是!”阿瑟抿嘴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笑出来。

“平等会最近真的越来越活跃了,昨晚的事应当是预谋已久,可我猜也有他们回击报复的意思。”弗朗索瓦担忧起自己的安危。

独立混编师的原师长皮塞尔、卫队兵团的原团长马奎尔接连遇刺。

这些手握重兵,平时都身处在戒备森严的军中的高级军官都能被平等会成功刺杀,自己在来泽因里岂不是也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

“总统先生。近来城内动荡,我们不久之后又会被斯德尔王国、卡斯特利亚帝国那边的战争牵制精力,在这样步步逼迫之下,时局影响之下,平等会难免还会策划很多疯狂的行动。”约瑟夫适时提出建议,“我建议卫队兵团由我们接管后,政府大楼、总统府的防务工作也交由我来负责。”

“这样也好。”约瑟夫看着要比阿瑟靠谱一百倍,弗朗索瓦没对这个提议产生一丁点的抵触,“全城的防务工作,我们所有人的安全交给你,我想是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点您尽管放心。”约瑟夫轻轻松松掩盖住自己的喜悦,郑重地做出承诺,“有我在,平等会的那些人不会伤到您半分。”

“嗯,就照你说的尽管落实吧。”弗朗索瓦欣然同意。

出了办公室,约瑟夫和阿瑟没有参加今日的早会,而是奉命第一时间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约瑟夫将军。还是你有手段啊,能这么讨总统先生的喜欢。”离开了政府大楼,阿瑟说话隐隐带着些嫉妒。

“总统先生再怎么欣赏我,等除掉平等会之后,都不会让我久留在来泽因的,这一点道理你应该懂。”约瑟夫面无表情,“等我走后,这里不还是你说了算?”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阿瑟的想法和约瑟夫一致。

约瑟夫微不可循地发出了一丝轻哼。

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以,但前提得是自己也不差,不然自己也会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但那个。

“接下来,你对平等会那边有什么计划吗?”阿瑟过问起约瑟夫的安排。

“这点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在后续的一个月里好好休息,享受生活,等着平等会覆灭,等着我们离开,等着只手遮天。”约瑟夫拍了拍阿瑟的肩膀,“抓捕议会的人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疏漏了,我先走一步。”

阿瑟在路口停下脚步,目视约瑟夫乘车,在骑兵警卫排的护送下离去:“呵,你不过是总统先生跟前的一条狗罢了。等你发挥完了你的价值,就得灰熘熘地滚出来泽因。”

——

六月六号、上午

平等会总站、会议室

“太妙了,真有约瑟夫的!”伯因捧着莫来斯拿来的文件笑道,“我们的人接管了政府大楼、总统府的防务工作,就等于控制了弗朗索瓦他们。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来泽因完完全全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是啊,卫队兵团那边的表现实在是不尽人意,弗朗索瓦不得不倚重约瑟夫,给予他一切支持。”莫来斯同样心情愉悦,“对了,那个布拉德利克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这一点我可真是不知道。”伯因合上文件夹,苦笑摇头,“我只让你羊攻意思一下,给刺杀马奎尔打个掩护,谁能想到你真把这么个角色救出来带回总站了。”

莫来斯两手一摊,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也不想啊,谁能知道卫队兵团的人这么不禁打?我刚过去看到几十号人,还想着能给新同志们一个锻炼机会,可才刚开枪,这帮人就撒腿跑得没影了。”

“这也是个好消息。”伯因热衷于看事物好的一面,“连来泽因里的卫队兵团都这么不堪一击,那其他地方的呢?更不用说了吧?这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其他分站的起义会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卫队兵团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并入到我们的手中,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我实在是……”

“那到时候你就好好操练他们。”伯因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且他理解卫兵们昨天的做法,“你想想看,咱们的同志们为什么敢打敢拼?政府手底下的人却那么不禁打呢?”

“因为咱们的同志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谁还不拼啊?那群卫兵拿着可怜的薪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掉脑袋?”莫来斯自然清楚其中的缘由。

“所以等他们成了我们的人,等他们的战斗变成了为自己而战,我想他们的表现不会比我们现在的同志差到哪去。”伯因对这件事挺有信心的,他认为信仰的力量要比真刀真枪威力大得多,“那个布拉德利克就先关起来吧,现在开始专心为最后的行动做准备。”

“好,那你注意休息,记得吃药,我走了!”莫来斯叮嘱完伯因,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

六月六日晚上

上百位原议会成员及其亲属、任何被指认有和平等会勾结的相关人士,都被卫队兵团一并抓捕。

外面的战争,城内连续几天的大事件,令民众们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平等会总站,则一如既往的平静。

“今天就是这些,你主要记得还是字词,还有一些常用语句的灵活使用。时间多少有些紧,咱们首要保证的肯定是你最起码能用巴什语进行基础的对话沟通……”维拉克的办公室里,教了他一下午、一晚上巴什语的克拉克、维肯季、奥古斯特,在总结完他要巩固的内容后一同离开。

“呼……”学了不少东西的维拉克坐回椅子上,点起一支烟给自己提神。

平等会目前没什么大问题,更没什么必须他出面去解决的事情,他也就趁着最终行动还没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巴什语的学习当中。

等他把巴什语学会,平等会控制了来泽因,掀起了席卷布列西全国的解放运动后,他就该离开这里奔赴巴什了。

将一支烟抽完,维拉克又复习了一遍今日的学习内容,订对了下笔记上记的东西。

都没有问题。

已经是凌晨两点,是时候休息了。

就在维拉克收拾东西准备回房间休息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回了办公桌前,而后发呆了一小会儿,给远在基普市的温斯顿打去了电话。

果不其然,这个点温斯顿也还没有睡。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嗯,是维拉克打来的……”那边温斯顿显得很惊喜意外,似乎还在和一同留在试验工厂的安德烈说话。

“安德烈也在?”维拉克看着窗外问。

“对,我们刚开了个会。”

“和谁?其他工厂主?”

“怎么可能,那帮工厂主没一个是愿意凌晨两点开会的人。”温斯顿笑道,“就我们几个,安德烈、班尼迪克他们,一起聊了聊后续工厂的发展方向。”

维拉克又点了支烟,一个人在那吞云吐雾:“工厂现在怎么样啊?这几天稍微有点忙,一直没来得及和你通电话。”

“还是那样吧,你也不能指望你们刚走没几天,我们几个就让工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哈哈……嗯,和其他工厂主们谈的合作还算顺利,印染车间也开始运作了,总的来说还是得等时间,通过时间来证明这些东西可不可行。”温斯顿的声音带着疲惫,维拉克走后,他们几人肩上的压力大了不少。

“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虽然不在基普市了,但说不准也能再提点有用的意见。”维拉克对试验工厂、温斯顿他们略有不舍,“另外就是你们也别太累了,再怎么样咱们的试验也是取得了一定成功的,之后完全可以试着在来泽因这边,乃至很多地方都推行。”

“嗯,放心吧,这些我们都有数。你那边呢?怎么样?”

“总站这边进展一切顺利,这两天刚把卫队兵团也控制了,而且政府大楼、总统府的防务工作也是我们的人在做,算是彻底架空了弗朗索瓦。估计再等个十来天,等局势更加成熟了,咱们的总计划就会正式实行。我现在呢,就是趁总计划还没开始,天天跟着克拉克、维肯季、奥古斯特他们学习巴什语……”维拉克说起自己和总站的情况、安排。

“我们都迫不及待等着那天到来了。”温斯顿听到总计划就要开始,不免心潮澎湃。

“是啊,快点来吧!”

“梅伦站长也在带着我们分站的同志策划基普市的起义行动呢!”

电话那头的安德烈、班尼迪克也道。

“哈哈,好……”维拉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到时候我们各自在不同的城市振臂高呼,带领同志们、民众们改变这个国家。”

“是,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但能一起做同样的事情!”

“你们都早点休息吧,我给会校那边再打个电话了解了解情况。”维拉克和温斯顿等人聊了一阵子后,又给诺德、墨菲打去了电话。

这两人同样没睡觉,好似这个点还是平等会的普遍的工作时间。

“维拉克?怎么想起给我们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们了?还是基汀老师让你打电话看看我们怎么样,会校怎么样?”电话刚一通,诺德的声音就持续个没完。

维拉克无奈地把电话从耳旁拿开,等诺德叨叨了好一阵子后重新拿进:“你们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该吃吃该喝喝,照旧监督会校的修建工作。”诺德道。

“你让墨菲接电话,我还没听到他声音。”墨菲不怎么爱说话,哥哥迪亚兹又在刺杀皮塞尔的行动中牺牲,维拉克在与他相处时心思总是会稍加细腻一点。

“墨菲,维拉克要和你聊。”

“维拉克。”墨菲从诺德手里接过电话。

“墨菲,怎么样?”维拉克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

“挺好的,都和以前一样。”

这话让维拉克有点不知道怎么去接:“啊……”

好在墨菲也有在很努力地与维拉克沟通,他紧接着补充道:“就是诺德没了基汀老师看着,老往分站那跑。名义上是工作,实际就是想多和凯瑟琳相处。”

“是吗?这你得看着,他个人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但不能影响到工作。会校的事情很重要,出了问题谁都承担不起责任。”维拉克叮嘱道。

“我没有啊。”诺德夺回了电话,“我真的是去处理公务的,凯瑟琳同志本来就被梅伦同志调到会校这边协助工作了,我还用得着专门跑去分站?”

“最近分站在筹备起义行动,凯瑟琳被暂时调回去了。”墨菲默默说道。

“你就别添乱了。平时一句话都不说,这不该说的场合嘴巴怎么还合不住了呢?”诺德和墨菲吵了起来。

维拉克在电话里听着,笑了好一阵子:“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反正知道孰轻孰重就行,不能觉得基汀老师不在了,就没了约束。”

“你别听墨菲瞎说,会校这边我一直盯着呢,你和基汀老师就放一万个心吧!”

“你和凯瑟琳同志最近怎么样?”

“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那就行。”维拉克看时间不早,不再与二人多聊,“时间不早了,都快去休息吧。会校那边理应没这么忙的,别会校还没建起来你们一个个都累垮了。”

墨菲道:“我们正在帮凯瑟琳筹备起义的——”

“晚安!”诺德的声音盖过了墨菲。

“啪嗒!”

电话挂掉。

“这两个小子……”维拉克也把电话放好,起身回房休息。

——

六月八日

巴什帝国、西涅威伦海

一支威风凛凛,飘扬着威尔兰鲜艳旗帜的舰队正在破浪航行。

“我们应该改变战术了。封锁海岸线并不能对巴什造成有效的威胁,他们现在一面对我们不予理睬,一面陆军大规模调动,企图直接干涉尼罗帝国的内政……”舰队舰长,威尔兰、布列西联军总司令,林顿上将同一众部下们说道。

“主要是他们的海岸线实在是太漫长了,我们就算联合了布列西的两支舰队,也只能封锁住东面的部分。要是能完完全全封锁,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一名军官道。

“就算把我们全部的舰队都调过来,也难以全面封锁。就算勉强做到,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我们应该直接抱着打一仗的态度硬碰硬,等我们的大炮将他们海港上一艘艘船只击沉,让他们丧失在海上挣扎的能力,他们就不会这么趾高气扬了!”另一名军官早就提议直接派遣舰队横扫巴什了。

精壮得如一把钢刀的林顿上将从船长室里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是有一点,你们应该也意识到了。巴什的海军实力远不如我们,真要打起来,胜负毫无悬念。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完全没有修建岸防炮,保护沿海城市、港口的动静呢?”

这一点困扰林顿很久了。

巴什怎么会不做任何防范,把沿海城市、港口暴露在联军的炮火之下呢?

是他们认清了事实,决定不做抵抗,放弃沿海城市,还是另有深厚的底牌在等着联军舰队?

林顿感觉是后者。

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放弃所有的沿海城市,任由联军舰队的炮火践踏。

可不弄岸防炮,仅靠巴什海军,是绝不可能抵挡住自己的。

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们有没有可能有援军?”参谋长给出一个结论。

“你的意思是普鲁曼?”林顿与参谋长有着十足的默契,他们知道巴什如果一定有一个强力的援军,那么这个援军只能是普鲁曼。

“是的,可据我们情报部门的人所说,普鲁曼的舰队仍在卡伦海上活跃,并没有驰援巴什的意思。”参谋长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普鲁曼的舰队,他们还能有什么底牌呢……”林顿满是费解。

“会不会是他们在诈我们?他们其实根本束手无策,故意摆出无所谓的模样,就是想让我们多想,从而不敢轻易出手?”有人又提出一个可能。

林顿并不怎么认同:“你觉得像巴什这样的国家,会把崛起的希望,沿海城市的安全赌在这么荒唐的事情上?”

“如果他们别无选择……”

“怎么会没得选。”林顿双手担在背后,冷哼道,“他们一定有着什么足以威胁到我们的底牌,我们如果不尽快找出来,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从未有过的糟糕局面。”

——

六月九日

斯德尔王国与卡斯特利亚交界的争议地区、马西

“将军。”斯德尔王国大军的营地内,负责查探情况的军官在作战室中找到了斯德尔王国此次作战的总司令,萨缪尔上将,“卡斯特利亚那边仍旧没有什么动静,已经连续五天没有新的部队前来集结了。”

萨缪尔上将与几位将军一起围看着马西地区的沙盘:“我们迟迟没有出击,他们看不透我们的打算,当然会先研究我们的真正目的,而不是一味地布置重兵。”

马修中将胸有成竹道:“他们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明白的。”

“也得防范他们主动出击,免得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萨缪尔上将一脸平静,思绪深陷在沙盘之中,彷佛在小小的沙盘中,已经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巴什那边还没动静吗?”另一名中将有些沉不住气了。

“巴什在等威尔兰、布列西的联军有进一步的动作,而威尔兰、布列西的联军此时也捉摸不透巴什的打算,始终不敢贸然地出手。”萨缪尔上将目光停留在沙盘里堆出的一条山脉,“我们不出意外,还要等一阵子。”

“等呗。吃的是巴什运来的粮,用的是巴什造出来的子弹,有这白给的物资,在这等一年又能怎么样?国会的那些人还不乐开了花?”马修中将也不急。

萨缪尔上将移步到司令部另一面墙前,那里挂着一副特大号地图,标注出了详细的地形信息:“时间越久,不见得就对我们有利。我们与巴什合作,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有这么大批的物资支持,能趁这个机会一举夺回马西地区才是最好的。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等国际局势再度趋于平稳,你我还有什么机会被载入历史吗?而且这次的局势太过于复杂了,我们看不透威尔兰那边为此次战争做了多少准备,也摸不清楚巴什联合了多少势力,要小心被别人当成刀随意驱使,把握住机会吃下属于我们的那块肉。”

马修中将信心十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您坐镇,卡斯特利亚的那些布置还真不够看的。”

萨缪尔上将没有被马修中将的马屁影响分毫,仍研究着地图,心中渐渐有了些许的想法:“不能掉以轻心,这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

——

九月十日

布列西、来泽因、政府大楼

“冬冬冬。”

在弗朗索瓦闭目养神,听古典乐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弗朗索瓦睁开眼睛,关掉留声机,看向进来的人。

“总统阁下。”来人是负责情报安全工作的奥格斯·怀特。

“怎么了?”怀特表情很难以形容,让弗朗索瓦隐约察觉不妙。

“我有一件事想向您汇报。这件事虽然还没搜集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我认为很有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您。”怀特道。

弗朗索瓦眯起眼睛:“怎么了?”

“约瑟夫将军……”怀特缓缓说道,“似乎和平等会有着一些联系。”

“什么?”弗朗索瓦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面孔阴沉。

“暗礁调查平等会踪迹的时候,发现独立混编师的几个士兵互称彼此为同志。”怀特说着他掌握的情况。

“这有什么,平等会肯定会向独立混编师里渗透,你把这几个士兵的名字说给约瑟夫,他去处理就行。”弗朗索瓦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怀特并没有离去,他很小心翼翼地道:“如果只是这样,我当然不会怀疑约瑟夫将军,但随着我们暗礁的人深入调查发现,约瑟夫将军有一个很信赖的亲信,叫阿德尔。这个人曾担任戴曼斯监狱的监狱长,在平等会的维拉克、基汀等人组织犯人大规模越狱后,他就被免去了一切职务,回到了来泽因。”

“然后呢?”弗朗索瓦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等待怀特把线索串联在一起。

“阿德尔,恰恰与这几名士兵关系密切。”怀特道,“这几名士兵互称同志,和阿德尔认识,平等会的维拉克、基汀又是在阿德尔担任戴曼斯监狱监狱长时,从这座从没有犯人成功越狱,这其中……会不会太巧了些?”

弗朗索瓦沉思起来。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独立混编师这段时间累积抓起来的数百位平等会成员,似乎都在监狱里好吃好喝,没有受到什么严刑拷打。街上平等会的宣传单多得也数不胜数,他们却对此无动于衷……”怀特抛出更多线索,这些线索都并没有直接证明约瑟夫与平等会有什么联系,但是存在这种可能,就让弗朗索瓦冒出一身冷汗。

“就没有什么更直接的证据吗?”弗朗索瓦听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没有,目前只有这些小线索,不过您放心,暗礁的人已经盯上了独立混编师,如果约瑟夫将军真的和平等会有什么关联,我们一定会揪出来的。”

“你现在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随意地怀疑、调查约瑟夫,很有可能引起他的反感。”弗朗索瓦有点不敢相信,可他的性格又让他忍不住乱想,“约瑟夫现在是我最得力的部下,误会了他,让他寒心,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清剿平等会。”

怀特提醒道:“可如果约瑟夫将军本就……”

弗朗索瓦瞪着眼睛咽着口水:“……安排车子,我去一趟独立混编师的驻地。”

“现在吗?”

“嗯。”

“需要我先去通知一下约瑟夫将军吗?”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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