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正文卷第604章了旧因重元旭始没有人能够在直面着这样的道与法的时候,仍旧坚定地始终选择拒绝。
宗老也不例外。
一来,接下这些传承玉简不会有太多的因果进而丛生太多的波折。
二来,冥冥之中宗老也有所感触,楚维阳那般另辟蹊径,将阴冥法与地师风水堪舆之术相合,直指葬经的手段,会能够教他洞见些修途上更为深邃层面的东西,而想要将那一层面切实的洞彻,也许需得从诸古法,更近于葬经发源的功诀去着手推演。
三来,宗老切实的明白着,关乎于掌握有真形道途的意义,这意味着,在玄元两道之外,掌握有真形道途的地师一脉,将会是人世间凡有所知的云云诸散修唯一的选择!
于是,就在心神为之而悸动的那一刻,宗老选择了坦然的接受。
紧接着,宗老更是轻声的开口言道。
“也好,你我而今不仅是有师徒之实,更是有了师徒的情谊,这偌大人世,无垠外海,凡有诸般要事,能被老夫得以感应,则不论千万里,老夫当再护你一程周全!”
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一位地师一脉宗师,金丹大修士的承诺!
而同样的,原地里楚维阳也未曾选择有拒绝,他只是笑着轻轻颔首,心绪仍旧沉浸在那种蓦然回首的感怀之中,他不曾提及宗老已经有过数度的护持自己周全。
因果的事情,向来说是说不明白的。
一切尽留待往后去看。
因而,也正此时,楚维阳遂又稍稍偏转过了目光。
顺势稍稍折转身形,道人正这样迎上了诸修探看而来的目光,尤其是那一位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尚还未完成道法交易的那些宗门的掌教、长老。
此刻他们平静的面容,终于也因为楚维阳接二连三的举措而被牵动了情绪。
那种无法遏制的炽热心念终是随着目光变化而稍稍有所展露。
而随着不止一位金丹境界大修士在同一时间用这样的目光看来,其气韵的交织已经足够形成某种无形无相但又切实存在的沛然巨力。
而面对着这一切,楚维阳只当是春风拂面。
他立身在原地,从神情到身形,并不曾因之而有分毫的变化。
道人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稍稍比刚才是收敛了些,但仍旧带有着和善的笑容。
“列位,有关于真形道途修法的事情,贫道已经交给了允函师妹和齐师妹,找贫道反而是徒耗些波折时间,一事不烦二主,仍旧是依循早先时的旧例便好。
只是有一点,乾元剑宗与五行宗,便不要再想这真形道途的事情了,纵然是汝等将金山银山搬来,贫道这里,也没有一枚符箓篆纹是给这两宗修士看的!”
楚维阳与这两宗的宿怨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昔日里道人的出身跟脚不谈,仅仅只是去岁五行宗的大变故,一宗掌教准备对着楚维阳隔空出手,几乎便是五行宗老掌教最后殒命的根由所在。
这两宗不传法门,说破天去,楚维阳都有一番道理在!
只是自从去岁的变故之后,五行宗便已经选择了封山,诸门人弟子不再下山云游人世,选择了以最为极限的蛰伏姿态来面对世事变迁,不再思量其他,只求能够教宗门传承得以延续。
即便是这样高烈度的外海厮杀,五行宗仍旧是不问世事的态度,连带着天骄道子与金丹境界大修士,无一人现身在这场灾劫之中。
于是,此间楚维阳言称是两宗,实则只有乾元剑宗在道人言语的波及范围之内。
几乎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有这剑宗的金丹境界大修士面露勃然暴怒的神情,可是不等他自己准备言说些甚么,终是复又将这种愠怒生生的忍下,不再有所言语。
他们明白,楚维阳是刻意这样言说,刻意用这样的方式,在打压着剑宗声望的方式,更进一步的挑动着剑宗诸修心中的怒火。
倘若他们无法遏制这样的怒火,真个有甚么触犯铁律的行径的话,哪怕只是为了真个在楚维阳这里留下些甚么人情,此间诸修也是甚为愿意出手的。
毕竟再难,只怕也难不过以围攻的方式了结五行宗老掌教的性命了。
而且因为这那三道法相,因为这那鎏金神华与道果之力,事实上,很多金丹境界的大修士,早已经下意识的将楚维阳视之为与他们统一境界的修士了。
一位金丹境界大修士,一位仍旧在焕发着高卓才情的盖世妖孽,一位而今看似乎证道金丹都远远不是尽头的修士。
他的人情已经不再是甚么无足轻重的东西,而是真正的涉及因果运数的底蕴!
因而这会儿怒了也是白怒,死了更是白死!
忍!
需得忍!
面对着楚维阳这样一位剑宗昔日逃囚的崛起,每一位剑宗的门人修士,都注定要为之付出代价!
眼见得未曾将剑宗修士的怒火给勾出来,原地里,楚维阳撇了撇嘴,倒也不曾再说些甚么。
言语逞威到底也算不得甚么,终归是……来日方长罢!
而也正随着这样的念头流转,楚维阳遂将目光看向了侧旁处。
那里是离恨宫的大长老遥遥凌空而立,已经用着很是平常的目光,端看了楚维阳良久的时间。
有些昔年时需得竭力隐藏才得以教自己安然存世的秘辛,而今的楚维阳阅尽千帆之后,已然能够坦然的将之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哪怕刚刚那一闪瞬间,楚维阳并未曾真个显照出玄真宝鉴来,但是当通幽符阵之中某种阴冥鬼煞之道的无上义理显照的时候,想来只要离恨宫的大长老眼睛不瞎,便能够将内里的意蕴瞧的真切。
只是纵然将这一切尽都瞧得真切了,离恨宫的大长老却并未曾骤然发难。
事关师门法统,他本有着无关乎铁律的同样颠扑不破的因由在,但是面对着真形道途,面对着楚维阳刚刚那一场缠斗与厮杀的表现,面对着立身在楚维阳侧旁的宗老。
大长老选择了克制,选择了观望。
便如楚维阳自己的感慨一样,而今阅尽千帆,他已经足够将一切秘辛坦然的展露在世人眼中了。
但是因果,终归还是能够彻底了结的为好。
于是,这闪瞬间的稍稍思量之后,楚维阳旋即笑着开口言说道。
“冉靖师弟不在么?”
闻听得此言,离恨宫大长老挑了挑眉头。
“他正逢闭关的要紧时刻,正在谋求着跻身丹胎境界,许是等出关后,才会抵至此间。”
闻言,楚维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遗憾表情,像是在为这一番不能够与冉靖逢面而感慨。
但是紧接着,楚维阳一翻手之间,遂取出了一枚玉简来。
入目所见时,那玉简上流淌着明光,真真是传承玉简无疑。
“惜哉!还想着此番能与冉靖师弟逢面,再叙一叙旧,而今看来,怕是难有此缘,不过……昔日里冉靖师弟曾对贫道襄助良多,贫道记在心里,一直想着要有所回报。
也正是前日,贫道于外海偶有所得,这是一部古之阴冥剑经,养炼黄泉斩灵一剑,甚是奇诡玄奥,本想着作为再相逢时的赠礼,而今想来,索性教前辈代为转交罢。”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手中玉简扬起,便已经以法力裹挟着,直直送到了大长老的面前。
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能够明晰的看到大长老的脸上所展露出的审慎思量的表情,他好似是真个在权衡着甚么。
而原地里,在楚维阳所漠视的一角之中,闻听得所谓古之剑经的名头,明白着楚维阳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作假,近乎顷刻间,剑宗的诸修大修士便脸色骇然一变!
这样的举动意味着甚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这意味乾元剑宗于剑法一道绵延了数代的声威将因之而受到波折。
甚至很可能在数代之后乾元剑宗便将失去剑道执牛耳之宗的身份!
彼时,剑宗不曾自衰,但却注定运势要因之而凋敝!
虽然非是功诀法脉外泄,但其造成的影响却几乎相类,在部分领域,甚至因为剑宗找不到甚么功法因果的话柄,其影响,甚至尤要比功诀法脉外泄更为恶劣!
而也正此时,审慎思量过后的离恨宫大长老,终是一扬手,接过了这枚玉简。
他能够明白楚维阳的意思,昔日里曾经发生过的诸般事情的因果,尽皆以这一枚传承玉简作为了结,这意味着离恨宫阴冥鬼煞一脉,将有着有效补充的一道法脉传承,养炼黄泉斩灵一剑,只是听来,便甚是契合他们这一脉。
楚维阳是有备而来。
而也正因此,大长老总也为去岁的故事而释然。
“也好,来日贫道亲手送给冉靖,你们能有这样的情谊,贫道甚是欣慰。”
——
外海,深处。
远远地,在萧郁罗的身后,已然有妖芒冲霄而起,裹挟着宝光,紧紧地锚定着萧郁罗的身形气机,愈发抵近于萧郁罗这里。
这不是因为其人的飞遁在提速,而是因为自己燃烧的道果妖丹之力已经有所竭尽,因而比之先前速度已经慢了太多太多。
这意味着甚么,萧郁罗不会不明白。
她像是身陷在了泥泞窠臼之中,愈是挣扎,便愈是陷身的厉害。
惊走了老螺圣的化身而不教他去追索百界云舫,从始至终萧郁罗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她只是哪怕身处绝地之中,仍旧希冀着能够有谁拉自己一把,将自己拖拽出这处绝地。
而也正逢此时,没来由的,那一枚曾经师雨亭甩给自己的玉简之中所记载的珠玑文字,在这一刻,复又涌现在了萧郁罗的脑海与心神之中。
难不成……
正这样想着,可是远远地不断抵至的妖芒与宝光,却教萧郁罗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可以再反复思量与纠结的余裕。
电光石火之间,萧郁罗像是猛然间泄去了一口纠结执拗的心气一样。
这道法修途上,她生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叩开了金丹境界的门扉,而至于今日,她似是终于走上了属于真正百花楼的历代修士们那乘风而起的“正途”。
“噬心唤命咒——”
“玄冥丹鼎道,五蕴天罗经。”
“御诸煞而养混朦,掌一炁遂炼寰宇。”
“法通玄元是三法相,道追先天为一道人。”
“盘王掌教,真形法祖。”
“因是奴婢,噬心唤命。”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至高至上,至臻至妙。”
“灵浮洞天——重元旭始琅霄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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