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
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不管是军营,还是府里,还是伏羲殿里,那活色生香的景象他都见过不少。
可以往,只觉得无趣,甚至厌烦。
然而,遇到宁依棠,情欲仿佛突然找到了出口,怎么也控制不住。
就像现在,他眼热得很,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卓煜走近后,宁依棠才察觉到动静,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水面飘着几片花瓣,水下的景象变得若隐若现,卓煜默默握拳,怕自己太过急切,像个登徒子。
宁依棠睫毛湿漉漉地瞧着卓煜,怔怔的。
“怎么了?”
卓煜瞧着宁依棠神色不对劲。
宁依棠伸出细长的胳膊,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望着卓煜,轻轻吐息:“想你。”
这是邀请吗?
卓煜倒吸一口气,眸子里腾起幽暗的火苗,他三两下剥光自己,下了水,然后拽着宁依棠索吻。
“你这几日有想我吗?”
宁依棠侧了侧头,卓煜的吻便落在了那一截嫩白的脖颈上,他就着这片细滑的肌肤摩挲,“当然想。”
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情话。
这样肯定的回答,让宁依棠很心动,她轻轻揽住卓煜的腰,浅浅吻他的肩膀。
宁依棠甚少这样主动,卓煜便有点急不可耐,横冲直撞了起来。
宁依棠伏在卓煜身上,看着水波一层层荡开,含情的眼眸里更多是一些深沉。
宁依棠爱卓煜,爱得越来越深。
卓煜回家,她开心;卓煜不回家,她失落;卓煜有难,她担忧;卓煜受伤,她心疼。
卓煜对她好的时候,她觉得卓煜很爱她。
卓煜哄骗她的时候,她又不确定卓煜是不是爱她。
卓煜和她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前未来走向,更让她日日夜夜都觉得难受不已。
她变得患得患失,完全不像自己了。
宁依棠讨厌这样漂浮不定的自己,她想争取,让心定下来。
二人从水中痴缠到那张新的大床上,宁依棠格外热情,卓煜十分尽兴。
他终于餍足,眯着眼打量宁依棠,只觉得宁依棠今日实在动人,让他想要把她吃得干干净净。
宁依棠浅浅平息下来,眼皮有点打架,但她还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
她缠着卓煜的手指,剪水的眸子看着卓煜俊秀的面容,羞涩而执着,“卓煜,你喜欢我吗?”
她最近喊卓煜喊得可顺了,刚刚动情时,那一声声的呼唤直把卓煜喊得骨头都酥了。
卓煜第一次发现,这小家伙有当妖精的潜质。
卓煜轻轻挑起宁依棠一缕湿发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难道我刚刚没有身体力行地回答这个问题?”
宁依棠……
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些浑话?
宁依棠摇了摇卓煜手指,“我想听你说。”
卓煜有点奇怪,宁依棠从来也不是个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上的人,她向来含蓄而内敛。
但她想听,卓煜也很乐意告诉她。
“卓煜喜欢小依棠。”
他伏在宁依棠耳边,嗓音似有魔力,绕着圈钻进宁依棠的心里。
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宁依棠很感动,她将卓煜的手紧紧攥着,红红的眼尾透着几分紧张。
“那……那我有机会成为你的家里人吗?”
宁依棠鼓足勇气,问出来。
她想:只要卓煜说有,哪怕不是现在,哪怕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她都愿意,谁让她一个平民却喜欢上了这样的大人物!
然而,卓煜所有的深情一下子都消退了。
他多聪明啊,转瞬就明白了,宁依棠今晚的主动和热情,都是有目的的。
她不甘于再做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想要王府里的位置了!
卓煜的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夹着锋芒。
宁依棠脸色白了白,心也揪了起来,有些无措地放开了卓煜的手。
她做错了吗?
卓煜的表情甚至不是在拒绝,而是在告诉宁依棠,你在妄想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卓煜看着宁依棠开始质疑自己,肩膀都瑟缩起来,多少有点心疼。
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宁依棠闹矛盾,所以敛了敛眉眼,收起冷厉,抓住宁依棠的手沉声解释。
“棠棠,在这京城没有人可以真的想怎样就怎样,我也不例外。”
他挺喜欢宁依棠,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挺愿意把宁依棠娶回家的,可他不是。
宁依棠的身份,别说世子妃,就是以小妾进府,也挺难的。
且进府后,太多数的人可以欺压她,她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哪怕卓煜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他背后有王府荣辱,有皇权斗争,不能任性。
所以将宁依棠安置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卓煜的考虑他不说,宁依棠也不懂,但她明白了一件事,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因为父亲而卖身给卓煜的卑微女人,哪怕享受了卓煜的恩宠,本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是痴心妄想,果然是痴心妄想!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以后不会了。”
滚烫的泪砸在卓煜手背,连带着让卓煜的心都颤了颤,他抿了抿唇,起身穿衣,“你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卓煜觉得宁依棠是个懂事的人,她应该能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门开了又关,宁依棠揪着被子把自己裹紧,只觉得浑身发冷。
第二天,宁依棠果然着凉了,一早起来便昏昏沉沉的,嗓子疼得说不出话,也吃不下东西。
刘婶刘叔围着她跑前跑后,却发现这人不只是着凉,像是连魂儿都没有了。
以往宁依棠就算心情不好,没有笑模样,也会有礼貌地说一声感谢或者辛苦了,现在却仿佛什么也顾不得了。
刘叔刘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宁依棠,宁依棠也不说话,他们只能干着急,先把宁依棠的病治好。
好在宁依棠无精打采地过了两日便回过魂来了。
“谢谢刘婶。”
宁依棠坐在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抬了抬唇角,这两日刘叔刘婶的照顾她都记在心上的。
刘婶也终于松了口气,“好好吃,没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
宁依棠点头,说得对。
这两天,卓煜没有回来,去了哪儿,在干什么,宁依棠不知道,也没有去想。
没有必要,更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