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吧。”
大殿之上,李乾顺略带不满地打量着刘天成。
因为刘天成对他的称呼不是大夏皇帝,而是夏国皇帝。
这虽然都是一个意思,一个身份,但许多时候,往往用一个大字才能显得尊重对方。
而且,他还没有忘记刘天成上一次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无礼狂妄。
所以刘天成上一次其实就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谢夏国皇帝陛下。”刘天成说着放下了作揖的手。
“不知乾使此次前来,又为何事?”李乾顺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外臣奉我朝陛下旨意而来,是要转达我朝陛下的几句话。”
李乾顺闻言皱眉:“什么话?”
“如今已无宋金,高丽亦亡。我大乾为了一统,将继续征伐四方。若他西夏归顺我大乾,两国便无有战火,无有杀戮。可若是不归顺,只要双方起了刀兵之争,那便是不死不休,投降的机会也不会给。”刘天成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我朝陛下的原话。”
龙椅上,李乾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特么的叫个什么事?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令得李乾顺想尝试着与乾人碰一碰的勇气都没了,因为只要敢碰,那就是不死不休,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
不等李乾顺说话,满朝文武,除了若有所思的李察哥外,所有人已经是暴跳如雷,就差没上来对刘天成动手了。
大乾确实强大,西夏也确实不敌,毕竟双方之前也不是没有交过手。
可真要是就这样投降了,归顺了大乾,李乾顺也很难做到。
直至退朝,刘天成也没有得到李乾顺确切的回复,也不可能得到回复。
这样的事不可能在最开始就得到回复。
乾夏两国就因为这件事相互派出使臣谈判着,这一来一往的都谈不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三个月之后。
直至驻守北方的镇北军南下,来到了府州城,来到了横山脚下之时,李乾顺才传来了愿意投降归顺大乾的意思。
至此,西夏灭亡。
这是一个从唐王朝割据独立出来的王朝,如今归为大乾。
……
永平十四年,秋。
大乾迁都,定都燕山府,改名北京,这一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朝廷给出福利,令百姓自愿向北方迁徙,也少不了朝廷强制执行下,百姓被迫向北迁徙。
而这些百姓,不只是曾经的宋人,还有曾经的党项人和高丽人,这也是一种民族融合的方式或手段。
这一切为的,就是一统。
永平十七年,秋。
十五万川军出川,越过了大理边境。
某处沙场之上,是一场即将展开的小规模战争。
川军五百骑,大理军三千骑。
战马上,一名新兵长相俊秀且青涩,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像个富家公子少爷。
如此模样,倒是与他旁边的骑兵指挥使形成了一些反差。
那骑兵指挥使满脸络腮胡,长得五大三粗。
此时他扭头看了眼那新兵,笑着调侃:“新手?”
新兵扭头看了眼他,点头嗯了一声,不带什么表情,只是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的敌军。
“会使刀?”那骑兵指挥使又问。
新兵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拔出了马刀,而只有他一人还没有。
也是因为如此,再加上他这副青涩稚嫩的模样,所以那骑兵指挥使才会觉得他是个新兵,他也确实是新兵。
但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拔刀,只是觉得一会冲锋的时候再拔也没什么区别。
而在这骑兵指挥使看来,他这是因为第一次上阵,且面对这么多敌人,显得紧张,忘记了拔刀。
但此时的他,并没有一丝紧张,反而有着一丝兴奋。
“会。”新兵拔出了马刀。
见新兵拔出了马刀,骑兵指挥使才回过头,同样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的敌人,然后说道:“新兵,记住了,上了战场,就一个字。”
“什么字?”川军新兵淡淡问道。
“杀……”
骑兵指挥使举起马刀,张开大嘴,嘶声呐喊,下达了冲杀的命令。
“杀……”
新兵眼神一凝,与身边五百骑兵齐声呐喊,随即五百骑向前方三千大理骑兵冲杀而去。
双方相撞,新兵手中马刀迅速挥砍,没有任何章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令得经过他身边的大理骑兵纷纷中刀落马,此刻的他,如同一个战争的收割机,迅速收割着周围敌人的生命。
他没有杀过人,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杀人不会难,此时此刻,他也确实觉得这一点都不难,好似他天生就会杀人。
他也没有上过战场,但这样的战场他想象过无数遍,也期待过无数遍。
所谓的刀法,他从五岁起就开始练了,而且传他刀法之人,还是一个刀法不凡的刀道宗师。
这个刀道宗师在他十三岁那年就跟他说过,他已经青出于蓝胜而胜于蓝了。
但就算是那样,他每日都在练刀,没有半分得意自满,为的就是今日的沙场对敌。
半个时辰之后,这场战斗以三千大理骑兵战败的结果告终。
川军五百骑,现如今活下来的只剩下了不到百人,且多半已然负伤。
事实上,大理骑兵原本还有三百骑,但见对方似乎杀红了眼,于是直接选择了四处奔逃,不敢再战。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大理骑兵主将已经倒在了那杀敌最多的新兵马下,在主将被杀的情况下,许多时候一场战也就打完了。
沙场的一处位置,那五大三粗的骑兵指挥使受了重伤,已然奄奄一息,就躺在身边每四五步都有尸体的地上。
他被一名骑兵都头扶起,然后看向了不远处,那是浑身染血,身上也多了七八道刀伤的那名新兵,那新兵此时正向他走来。
这一仗,这个新兵极为勇猛,所有人近乎都看到了这一点,包括作为这五百骑兵指挥使的他。
新兵来到了他的跟前,蹲下打量着他,似在检查他的伤势,然后似乎发现他伤得太重,已然命不久矣,眼中流露出一抹惋惜的神情。
“你行……你可以当都头了。”骑兵指挥使看着新兵,无力地开口,“你叫什么名?”
新兵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立了大功而所动容,脸上依旧是平淡之色,这一点实在有些不符合他一个新兵的身份。
“我叫叶默。你……是我大乾的好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