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金富轼确实怒了,郑志也不敢再继续狡辩什么,于是直接开口服软:“末将知错了,也知罪了,还请元帅责罚。”
“从现在起,军职连降两级。还有,去执法堂自领三十大板。”
金富轼怒道,直接对郑志进行了降职处理,还罚了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可能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卧床几天,但连降两级对于郑志而言确实够重。
不过纵使如此,郑志还是拱手应了声是,随即告退离开,准备去执法堂领罚。
也就在郑志转身之际,后方的金富轼没好气地喊道:“算了吧,三十大板免了。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本帅可不想乾军打过来了,你却还躺在床上享福。”
“多谢元帅。”
三十大板虽然不算什么,但能免去这样的皮肉之苦,郑志也是庆幸。
只是他不知道,因为不挨这三十大板,即将到来的那场大战中,他当了先锋官。
永平七年,九月初三。
距离高丽西京城被破只过去了五日,乾军就选择了继续东进。
这个消息传来不久,金富轼当即准备迎战乾军,于是令七万高丽精锐来到城外三十里之地严阵以待,准备阻击东进的乾军,并且做了战前鼓舞。
在面对乾军若有抵抗,不留降卒的原则下,这些高丽士卒或许会更加愿意战至最后一刻。
这也将是双方的殊死一战。
古代战争,双方兵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一般不会选择据城而守。
而且一味的据城而守,所面临的可能是围城的困局。
所以金富轼并不准备只守城,而是选择会会乾军的真正实力。
当然了,作为统帅的他,不到最后一刻,一般不会上阵,而是坐镇城内,于后方运筹帷幄。
此处地势并不平坦,时不时会有小山阻隔视野,令得骑兵和火炮的作用多了许多阻碍。
也是因为这样的地势,金富轼选择了在这里阻击敌军。
东进的乾军离得近了,双方如今已经向彼此露出了雏形。
待距离更近些,乾军停了下来,这使得双方有了片刻时间的两军对垒。
数量上,高丽军的兵力明显少于乾军的兵力,这也使得高丽军一时间陷入了弱势的一方。
加上乾军的种种辉煌战绩,他们许多人都下意识地生出了畏战的心态。
这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这场大战的胜负,或是这场战争的胜负。
小国被大国吞并,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的。
战马之上,秋风拂面而来,高丽军先锋队伍中,郑志感觉到了秋风中的凉意,也似乎通过这股凉意感觉到了乾军散发而来的肃杀之气。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场大战的结果,还有自己的命运。
不过他还是会无奈地握紧武器,选择迎敌。
至少,现在只能这样。
那一边,叶凡骑着战马穿梭在列阵的大军中间。
这是特意为天子让出来的一条路,虽然有些不怎么平坦,但叶凡总能骑着战马稳稳走过左右两边的十万大乾黑龙军将士。
“乾军威武……”
某一时刻,叶凡一边驾马,一边喊着,声音很大,传到了乾军将士们耳中,鼓舞着即将上阵杀敌的他们。
“陛下万岁……”
十万将士齐声回应,共同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一方天地,隐隐传到了三十里外的城墙之上。
而此时的城墙之上,城楼之内。
金富轼恭敬站着,而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模样俊秀,显得儒雅的华服青年。
听到了那边战场传来的齐声呐喊,青年喃喃自语,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那大乾天子,终究还是来了。”
“陛下……”金富轼见王楷这样,刚想说什么,张嘴喊了声陛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乾天子亲征的消息在不久前还不确定,而现在,已经确定了。
王楷和金富轼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爱卿不必多说什么,此战若是败了。乾军只要不像对待女真人那样对我高丽灭族,那我们也就别想着再做什么徒劳的抵抗了。”
“是,陛下。”
金富轼无奈回道。
事实上,如果这一仗败了,高丽也就打不了了。
这一点,金富轼比王楷还要清楚。
“乾军威武……”
“万万岁……”
此时此刻,叶凡已经驾马来到了大军最前方。
勒马停住片刻,他抽出巨刃,立即下达了冲杀的命令:“碾碎他们……”
“杀……”
全军冲锋,后方炮兵营也点燃了早就瞄准敌军的火炮。
火炮经过乾军头顶,划出了一道道抛物线,最终落在了高丽大军中,令得乾军还没有冲到这边,他高丽大军的阵型已经开始受到了影响。
此时的郑志,只觉一道道耳鸣传来。
抬头看着头顶的炮弹,又回头看了眼被炸飞的战友,他睚眦欲裂。
回过头来,看着冲来了的乾军骑兵,虽然对这一时间的状况感到无奈,但郑志还是下达了冲杀的命令:“杀……”
“杀……”
……
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尘埃早已落定。
乾军兵临城下,好似在向城墙上的高丽人宣布着他乾军的获胜。
“开门受降可活,可若顽固坚守,城破之时,我大军不留降俘。”
有人城下喊话,喊话声传到了城墙上。
而此时的城墙上,王楷即使早就意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真正面临时,还是有着一份怅然若失之感。
不过这决定性的一战,他还是看到了,死心了,也知道接下来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金爱卿可以让人出城跟乾人谈了,先无条件议和,议和不成……再派人去接受乾人的招降,或许……朕自己去。”
王楷语气坦然,但金富轼看出了王楷心中的那份无奈。
“陛下……臣不畏死,还敢与乾人一战。而且……乾人还没有打到开京,这就说明着我们还有机会?”
金富轼慷慨说着。
而王楷却不带一丝情感地否定了他所说的机会。
“没机会了,这一点,爱卿应该比朕清楚才是。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徒增伤亡。既是如此,那又何必挣扎呢?”
金富轼虽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但最终无奈,还是派人出了城,与乾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