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当户一看拦路闹事的是自家儿子,眉头不由一皱,然后对马车里的杨义回道:“贵使莫要在意,一点小事,我这就去处理。”
房当户说着,就朝自家那还在嚷嚷的儿子走去,近前,没好气地说道:“你这逆子,又想做什么?”
房当杰看了眼自家老爹,又看向了身前的马车:“爹,郡主她不能跟着去啊。”
“这与你无关。”房当户一脸怒容,朝一旁的两名侍卫军士卒说道,“把他带走,莫要误了大事。”
“是,大人。”
两名侍卫军士卒说着就上前架走了一直挣扎,一直破口大骂,一直朝马车里的李沐椿说着不要去的话语。
小小的插曲之后,车队继续前行。
从始至终,马车里的李沐椿没有掀开车窗帘子,没有朝外看上一眼,只是一脸的木然。
若非迫不得已,若非为了父亲,她又怎会跟着去府州军的营寨。
府州军的营寨离兴庆城不远,还未靠近营寨,就有上百个背后负着神臂弓和长刀的侦察营骑兵骑马围了上来。
其实这有着五百侍卫军护卫的车队刚出兴庆城时,就已经被城外的侦察营注意到。
想到对方应该是押送赔偿金银的人,这才没有动武,而是选择围了上来。
为首的侍卫军军官环视了这些穿着黑甲的府州军一眼,然后朝马车里的杨义喊道:“贵使,你们的人。”
杨义没接话,而是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紧接着张平也下了马车。
众侦察营士卒看到杨义,纷纷朝其拱手问候:“属下,参见杨将军。”
杨义摆摆手,众人也放下了拱起的手。
只见杨义扭头看向侍卫军的中年军官,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中年军官闻言一愣,连忙说道:“贵使,我们奉命将这些金银送达,现在还未到达地方,就这样回去,恐有不妥。”
“我说,你们已经送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杨义缓缓出口,语气不容置疑。
“这……”中年军官有些无奈,倒不是真想将这些金银送到府州军营寨,而是想护着郡主李沐椿来回,这可是上面几个大人交代的事。
杨义自然也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便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任务不只是押送金银,还有马车上的那位。但我想说,她从未跟此事有关,牵扯进来,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你们不能跟着去,更不能以护着她的理由跟着去我府州军营寨,实在不行,你们把她带回去就行。”
中年军官闻言,只得无奈走到李沐椿的马车外面,拱手说道:“郡主……”
“我都听到了,你们回去吧,不必管我。”中年军官刚刚开口,就被李沐椿的声音打断,还想再说什么,只听李沐椿又说道,“你们回去,不会受到责罚,我已对宰辅大人说过此事。”
中年军官闻言,脸上虽然还有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带着部下五百士卒离开了。
杨义的吩咐下,驾马车的人变成了侦察营的士卒,他下意识朝李沐椿所在的那辆马车看了眼,随后上了马车,车队就这样朝着营寨继续前行。
到了地方。
就能看到成群结队,跑步锻炼的府州军将士,还有跑步时偶尔喊出来的口号。
透过车窗,李沐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由好奇。
她是西夏军神李察哥的独女,虽然不习武,却也知道军营是个什么样,似乎跟这些府州军不太相同。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争取到父亲。
还有就是,这营寨这么大,父亲究竟被关在哪?
若是父亲知道自己来了这,又会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或许,父亲根本就不愿自己来这里。
想着这些,马车已经停了。
叶凡和折月秀所住的军帐内,燃着木炭的火炉散发着丝丝暖意,火炉上,是一盏冒着热气的好茶,飘香扑鼻。
叶凡和折月秀正围坐在火炉一旁,无所事事,随意说着些话。
“收到金银,我们就回去了吗?”折月秀问。
叶凡点头回道:“是可以回去了。”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了杨义的声音:“将军,末将杨义,前来汇报此次谈判情况。”
“进来吧。”
杨义走进了军帐,跟往常一样,还是向折月秀问候了声二夫人,才向叶凡汇报道:“将军,对方赔偿白银七十万两,黄金八万两。条约已签,我们撤军东归,双方就此停战。”
叶凡坐在椅子上,身前就是火炉,背对着军帐门口,见杨义进来,没有起身,没有转过身看杨义,而是暗暗思忖着这个数字,但对这么多金银也没多少概念,便向火炉对面的折月秀问道:“你觉得这些金银够吗?”
折月秀略微思索一番,然后答道:“我觉得,还行。”
“既然如此。”叶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传我军令,西征到此结束,明日一早,拔营东归吧。也该回去会会那群该死的金狗了。”
“末将领命。”杨义说着并未离开,看着叶凡的背影,顿了顿,犹豫说道,“将军,西夏郡主,李察哥之女,想要见您,人已在账外。将军……见还是……不见。”
叶凡闻言,面上无半点波澜,自顾自倒了杯热茶,然后饮茶,动作缓慢。
杨义见状,连忙说道:“末将这就让人将她送回去。”
杨义说着作势就要转身,就在这时,一直打量着叶凡的折月秀开口了:“西夏郡主,李察哥之女,模样美吗?”
杨义顿了顿,想到张平的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即使他不是来向叶凡献美人的。
“回二夫人的话,她……模样……还算美。”
折月秀闻言,又看了眼还在淡定喝茶的叶凡,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继续对自家相公最为看重的部下说道:“你这是,在向你家将军献美人?”
折月秀说这话时,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妻子面对这种事情时该有的神情,反而略带兴趣和笑意。
只是她这么一问,把人带来的杨义更加摸不着头脑,也更为紧张了些,连忙解释道:“二夫人误会了,末将并无此意,这位西夏郡主是为了她父亲……”
“废话少说,带她进来吧,你家将军还等着呢。”杨义话未说完,折月秀已经开口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