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城下的尸堆有缓冲作用,但见对方没用篮筐慢慢放下尸体,而是如此不礼貌地往下扔,几个女真士卒指着城墙上叽里呱啦地骂了几句。
叶凡一脸的无所谓,毕竟也听不懂,而且他心中早就有打算。
没一会儿,剩下的金子也按约定被拉到了城墙上,
交易完成,城下的十几个人带着完颜活女的尸体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叶凡缓缓抬起右手,往下一挥,几十支箭矢飞掠而去,城下十几人,包括张令徽皆中箭倒地,哀嚎声不断。
有几人直接被射中要害,倒地的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河对岸的金兵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一时间暴跳如雷,怒骂声传了过来,却也没人敢过来面对胜捷军的弓箭火炮。
完颜娄室也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咬牙切齿,紧握拳头,怒火中烧:“太原城,你们欺人太甚……”
张令徽倒在地上,身上总共中了四箭,但都没有射中要害,所以还能扭过头看向城墙上的叶凡。
他一脸狰狞,喊了出来:“你,你不讲信誉,不是英雄好汉。”
叶凡听到了张令徽的怒骂声,却没有一点自己不是英雄好汉的罪恶感。
毕竟活了两辈子,他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想去做什么英雄好汉。
燕昆在一旁说:“将军,他们还没死绝,要再放箭吗?”
“不用。”叶凡摆摆手,缓缓走到一门火炮前,将炮孔对准了那十几个还在哀嚎的人,淡淡说道,“点火。”
众胜捷军士卒看着叶凡,一时间都愣了愣,最后还是有人反应过来,上去点了火。
轰隆一声,十几道哀嚎声戛然而止。
远处,完颜娄室看见被炸飞的尸体,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身边的一名女真千户见状,连忙对完颜娄室说道:“将军,末将这就带人去抢回少将军的尸体。”
完颜娄室一直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摆手道:“一具尸体而已,别让将士们白白送死了。今日之仇,本将以后定要加倍还给太原城。”
女真千户还是不甘心,单膝跪地道:“将军,你就让末将试试吧,那可是少将军啊。”
完颜娄室转身就走,嘴里还说道:“谁也不能去,这是命令。”
女真千户无奈地看着完颜娄室的背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城墙上,叶凡见没人过来抢回尸体,有些失望。
毕竟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激怒金人,让金人来抢尸体或者攻城,到时估计还能多杀掉许多敌人。
只是叶凡没想到,这些女真人还挺能沉得住气。
遭遇如此不公对待,只是在对面破口大骂,而不采取些许实际行动。
真是令人咂舌。
是日申时。
将军府正厅。
叶凡和王禀在次议事。
“叶凡,你觉得金人还会攻城吗?”
叶凡想了想回道:“此战金人死了很多人,应该不会再攻城了,但还是要时刻防范,直到金人拔营撤走为止。”
王禀点头认可,又说:“此战之后,该如何?”
“将造反的事传扬出去,同时抨击赵宋天子昏庸无能,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尽量让文人做做文章。再将此战大胜的结果宣扬出去,夸张点也行。目的是为了笼络民心,便于招兵。至于招多少兵,只要粮草和经费足够,来多少就要多少。还有,春耕时节,等完颜宗翰撤走之后,该种粮食了,这事很重要,让所有愿意跟着我们造反的百姓都忙活起来。”叶凡想了想,又道,“王总管是否知晓,折家军有多少兵力?”
王禀不知叶凡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想了想回道:“折家军世代镇守边界,能与西夏对立这么多年,兵力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叶凡问此事,不知是何原因?”
历史上,叶凡记得折可求投金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投金?什么时候投金?
他只是在想。
居然折家军能够投降敌国,那策反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能得到折家军,造反便又多了几分成功的几率。
毕竟未来的敌人不只是异族,还有破碎地不成样子的赵宋朝廷,可能就是历史上的南宋,但也不知道康王像不像历史上说的那样,成了靖康之耻中唯一漏网的皇室中人。
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毕竟完颜宗翰还在城外,现在想这些也为时过早。
于是叶凡摇摇头道:“这事还没想好,先等完颜宗翰撤军,太原城稳定之后再说吧。”
叶凡离开将军府,回到家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房内,油灯被点亮,发出微弱的光。
浴桶中,叶凡洗去一身的血腥味,换上干净的衣服。
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夜生活,而且太原城还在打仗。
油灯吹灭,夫妇二人上床睡觉。
许是白天杀敌无数,体能消耗许多,叶凡睡意上涌,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微弱的鼾声。
作为枕边人的林若水,第一次听到叶凡的鼾声,一时间竟有些心疼。
翌日,天蒙蒙亮。
宁静了一夜的太原城像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慢慢有了生息,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周而复始,却并不怎么枯燥,这便是生活。
“团结就是力量……”
城墙上,整齐歌声慷慨激昂,这是胜捷军的习惯,就算是兵临城下,也不会改变。
由于昨日的大败和金国皇上完颜吴乞买的手书催促,完颜宗翰满怀着不甘与愤怒,下令撤军。
此外,完颜宗翰还接到后方传来的情报,宗泽正率领六万大军赶来,即将到达后方的清源城,似要救回二帝。
如今金军死伤惨重,士气低糜,完颜宗翰并不想在太原城外与赶来的六万宋军发生碰撞。
当然,完颜宗翰并不是怕后方赶来营救二帝的六万宋兵,而是担心两军交战,太原军坐收渔翁之利,那将不堪设想。
完颜宗翰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太原军的强大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即使这支军队只有万余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