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王府强忍住心头的狂喜。
“林家涛公司的拆迁队已经停工,而且那次暴力冲突闹的很严重,上面已经注意到了,”苏锐打了个响指,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子中掏出一份合同:“而且我搞到了一份合同,足以证明那次暴力冲突的主要原因就是,林家涛公司旗下的拆迁队将上层原本制定好的补助款项,私自扣掉了将近一半!”
苏锐手中的,是胡德志原本拟定好的一份合同,上面清晰的标明,拆迁补偿款为3000一平米,末尾还印着林家涛公司的鲜红印章。
“这……”王府有些不可置信,挑着眉毛看着那份合同:“林家涛现在已经贪心糊涂到这种地步了吗?市里提名的工程,他敢扣一半的标准?”
“是他手下的人私自办的。”苏锐摇了摇头说道。
“要我说以林家涛的脑子,也干不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来。”王府哈哈大笑:“他手底下的人,还真是一群猪脑子!”
“而且林家涛的夫人正在和市里闹罢工,如果趁这个机会,把这份合同递上去,你觉得,安平区这个项目,林家涛还能干下去吗?”苏锐问道。
王府顿时了然。
“通州市上属省会领导刚刚换届,通州市级领导人人自危,林家涛的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王府很兴奋,他跟林家涛在通州是斗了数年,一直被压制,今天终于看到机会,可以压对方一头,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但兴奋之余,他又有些忧虑,因为他跟林家涛斗了这么多年,很清楚林家涛是怎样奸诈、而又思虑周全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公司陷入到这种低级的困境中?
而且这一切,苏锐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王府开口询问,苏锐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开口道:“林家涛出事了,现在林家主事的是他老婆。”
王府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
原来此时豪驰集团主事者是那个以蛮横和愚蠢着名的林夫人,那么她做出多么令人懵逼的决定都不足为怪了。
“可就算如此,苏先生为什么要找我来呢?”王府思考问题很全面,天上不会掉馅饼,安平区拆迁是个肥差事,他还不认为自己和苏锐那一面之缘,就可以让苏锐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朋友:“据我所知,李小姐父亲的集团旗下,也有房地产项目的公司吧?为什么不让给他来做呢?”
苏锐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沉默了片刻。
王府是个人精,顿时就察觉到自己可能问到了什么敏感问题,于是打着哈哈说道:“哈哈,苏先生别多心哈,我就是随口一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苏锐很洒脱的笑了笑,说道:“若冰跟她父亲的关系,整个通州上层的人可能都知道,若冰一心想要独立,她父亲一心想要把她远嫁出去,双方几乎已经势同水火,我怎么可能去帮她父亲挣钱呢?”
“苏先生的意思是……李小姐和李家,现在应该分开来讲?”王府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通州李家,现在是李国栋,未来……可能就是李若冰。”苏锐话语很直白的说道:“所以,我现在需要为若冰结交一些可靠的助力,和朋友,这安平区的拆迁资格就是我拿出的诚意,不知道王总,肯不肯交我这个朋友。”
王府心里咯噔一声。
苏锐说的话让他联想到很多,李若冰和李国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普通的父女,而是宛若古代的皇帝和太子,是竞争关系,苏锐的话里话外,无一不表明这两人之间未来可能会有一场争斗,而苏锐现在做的事,就是在为李若冰铺路。
通州市资源有限,绝大部分的赚钱的活都被顶级豪门李家和白家包揽,剩下的一些也要被次一级的林家涛筛选一遍之后,才能落到王府的手里。
长久以此,是一个恶性循环,让富有者更富,贫穷者更穷。
会逐渐拉大各个家族之间的差距。
话句话讲,如果通州市的形势不发生改变的话,他王府和林家涛等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最终被甩下去。
这让野心勃勃的王府怎么能够忍受?
但如果他和李若冰站在同一阵营,以后李若冰若是在通州市登顶,成为下一个顶级豪门,那么他王府就是传说中的从龙之臣,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是唯一能够让王府在通州市超越林家涛的机会。
但弊端同样有,如果李若冰争权失败,他也要遭受李家的打压,艰难生存。
“苏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王府点了点头,目光微凛:“您是要让我进行一场豪赌啊!可我凭什么相信您呢?”
“因为林家涛被枪击,就是我派人干的。”苏锐很随意的说道。
王府瞳孔一缩。
“这是你最好的一个机会了,王总敢下注吗?”苏锐问道。
“哈哈!”王府再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当初我为了走进市里领导的视线,敢往自己身上倒汽油,抱着人一起死!我连自己的命都敢赌,您说我现在敢不敢下注?”
“交换持股,我拿出明珠百分之五股份,你拿出你公司百分之五股份。”苏锐笑了笑:“既然合作,那么最好互相有个保障!”
“好。”王府点了点头。
苏锐嘴角翘起,冲着王府伸出右手。
王府和他轻轻一握。
……
通州市委,市长办公室。
刚在省里开完一场会议的宋市长满脸疲惫,揉着眉心靠在沙发上养神。
省里的领导换届,给下面的这些官员带来了一些波动,省委刚刚发布了很多条令,对往后的工作要求越来越严格。
而新上任的董书记,在会议中特别提出要主抓通州的建设,改掉许多建筑公司“涉黑、涉暴”的现象,并且公开表示对通州的领导班子有很大不满。
一顿批判,最后整场会议,差点开成宋市长的个人检讨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