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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半壁江山高档会所。
两个小时前她们在设计馆做妆发，又买了两件晚礼服。
安娜牵着柳如烟的手进入会所。
“如烟，你喜欢吃蛋糕还是饼干呀？明星是不是要节食，我去拿点水果。”
“咱们晚上都没有吃东西，花了太长时间做妆发了。”安娜仔细看了她，“其实我发现你都不用做妆发。”
“五官生得好看，皮肤也很好，自然的妆感已经很美啦。”
没给柳如烟说话的机会，安娜将她安置在南侧这边的沙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安娜走后，柳如烟坐在沙发上比较拘谨。
来往的人她都不认识。
看着那些绅士、名媛侃侃而谈，柳如烟愈发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也许她就不该过来。
不该抱有幻想去涉足姜宴赫的圈子。
“今晚这个局都是圈子里的人，好像没对外发邀请函吧？那位小姐……”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长相挺甜美哎。”
“当红明星柳如烟呀！前几天你还看着人家的杂志，指着她的脸说她长得不错。”
柳如烟偏头往讨论声方向看去时，就看见三五个男人勾肩搭背地往她这边走。
纨绔子弟。
“柳小姐是接了邀请函过来的吗？”
说话的人高高瘦瘦，穿着一件没有logo的风衣，看起来文质彬彬。
男人不请自来，坐在柳如烟对面或是左右两侧的单人沙发上，与她保持着礼貌的绅士距离。
对方开口说话，柳如烟也没有沉默的道理。
她摇了摇头，“和我一位朋友一起过来的。”
娱乐圈的明星有几个京圈的朋友很正常，一般当红的艺人都会找几个靠山。
“我记得柳小姐最近有一个节目叫做《我们相爱吧》，柳小姐私底下已经有男朋友了？”
柳如烟踟躇了一会儿。
在他提及“男朋友”三个字时，柳如烟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姜宴赫”的名字。
最终她还是没说。
柳如烟偏头望了望人群，还没见安娜回来。
她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
她走了没多远，原本看起来斯文有礼的男人们，开始明目张胆谈论她。
就跟讨论一件物品没有两样。
“倒是挺会装清高，人后还不知道是怎么缠着那些投资方的。”
“除了脸蛋和身材好看点，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内涵，就一绣花枕头。”
“那你前几天还说想找个机会跟她玩一玩。”
“没心思了，而且我父母不允许我和这些女艺人有牵扯，家门森严，染上她们玷污了门风。”
柳如烟双脚停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些听入耳朵里的话压入心底。
就在柳如烟打算从宴会厅离开的时候，入口的门朝两边打开，熙熙攘攘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人便是姜宴赫。
他光芒万丈，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就连刚刚对她言语不善的三五个公子哥，在看到姜宴赫后纷纷起身去迎合，低眉又顺眼。
目光触及到男人身影，像是被火烫伤了，柳如烟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敛下眉梢。
她往角落里走了走。
远处人群里的姜宴赫也没有看到她，径直地往宴会厅正厅去了。
从一开始见到他的第一眼，柳如烟就明白自己和姜宴赫的差距。她始终没有答应他的告白，自知与他不相配。
可是，男人过分的热情，她本能对他产生的过分心动。
柳如烟万分想接受他，又不敢接受。
女人低下头，快速离开了宴会厅。
沿着人比较少的走廊往前走，柳如烟一双手紧紧攥在身前。
“我听说姜局今晚来了，你们要小心一点。”
“最近这几天京城颁布了新的条令，几个月前姜局从新西兰被调任回来，估计就是新条令的主负责人。”
“何止是负责？他已经着手查了很多人，渔网撒出去半边天，就看他什么时候收网。”
“怎么下？”
“小秦总想了个办法，今晚在宴会厅上实行。他们这些公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私生活，尤其是糜烂的私生活。”
“若是形象不佳，就没有办法胜任公检的职位。小秦总安排了个女人……”
靠近拐角，柳如烟便听见几个不同的声音在谈话。
她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但听到“姜局”二字，女人停了脚。
听完这番话，柳如烟神色骤然收紧。
女人立马转过身折回宴会厅。
这群人明面上干不过姜宴赫，就打算联手使用下作的手段。
柳如烟踩着高跟鞋开始跑，她要去宴会厅找到姜宴赫，将这件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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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是第一次来半壁江山，她不熟悉路。
加上半壁江山占地面积广，平面图复杂。她走错一条走廊，便怎么也回不去宴会厅。
这边人非常少，连问路的服务生都没有。
专人的会所只对邀请函名单内的人员开放，就连手机卫星信号，也仅是供这些人使用。
柳如烟的手机根本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就在她终于找到一扇通往半壁江山外的侧门，迈开腿往侧门的方向跑时——
忽然有人从背后打晕了她。
“还好在这偏僻的F区见到个女人，不然小秦总交代的事情咱们就办不成了。”
其中一个男人将晕了的柳如烟扛了起来。
“你等会儿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有，我也真是服了，让她从宴会正厅来F区，她找不到路就算了，还掉进人工湖去了。”
“别废话了，赶紧把她放房间里去，耽误了小秦总的吩咐，我们两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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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区是观景台区域，与宴会厅相隔很远。
与空无一人的F区相比，此刻的宴会厅热闹得很。
公检的人过来带走了两个人。
小秦总正打算从后门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郁间咱两没有纠葛，你没必要挡我的路。”
郁间上下看了他一眼，将他的路堵得更严实。“怎么说秦家也移居京城二十年，没听说过京城郁家和姜家不同姓却同根吗？”
“你那点拙劣小伎俩没什么用，半壁江山内除了刚走的公检人员，外头都是郁家的人。”
郁间走上前，将胳膊搭在小秦总肩膀上，“一起去喝茶，等赫哥过来咱们再一起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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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宴赫再出现，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半壁江山的私人包间里。
见到秦路，姜宴赫就将被提前关闭的闭路电视录影带扔在他面前：“进我房间的是谁？”
那女人是谁秦路也不清楚，他只是吩咐人去1998找个女人。
被审视逼供，秦路也变龟孙了：“是、是在1998找的人，我让她做完事自己拍好照片就走。”
“她现在还没有传照片过来，我没有收到她的照片。”
姜宴赫双手叉在劲瘦的腰间，男人抬起腿就在秦路身上踹了一脚。
他转身离开了包间。
走廊上，助理与他说：“先生，没有追查到人，想必是早已经离开了半壁江山。”
姜宴赫剑眉蹙了一下。
他捏了捏鼻梁，闭了一下眼睛。
是他预测失误，他以为这群人没这么大胆，在政商宴会上搞小动作。
谁知这个二十出头的秦小公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顾自己利益和家族利益，给他下了个套。
姜宴赫断片，记不得期间发生的事。
但他是个男人，自己睡没睡那个女人他还是知道的。
“把秦路绑了扔秦家院子里，明天让秦老爷自己给个说法。”姜宴赫吩咐了一句，往前走了。
男人步子不大，有些低沉。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是柳如烟。
她的微信头像是她的艺术写真照，可以清晰看到她那张甜美乖巧的脸。
姜宴赫点开对话框，按下语音键打算说一句什么，话却哽在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
还没正式确定关系，他就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柳如烟心思细腻又敏感，若是知道这件事，这势必会成为她心底一根刺。横在他们两中间，永远拔不出来的刺。
与此同时，玛莎拉蒂车内。
郊区车少，安娜将车速提高。
她一面开车，一面时不时偏头留意副驾驶座上的柳如烟。
她离开南侧沙发去拿糕点，中途遇见两三个好友，一时间没注意便聊了大半个小时。
等她回到南侧，柳如烟已经不见了踪影。之后宴会厅又进入了一批公检人员，场面一度混乱。
半壁江山面积大，她以为柳如烟是迷路了，便一直在找她。
直到半个小时前……
安娜在东南门的草坪前看到了狼狈的柳如烟。
她的衣裙都破了，头发也比较凌乱。步伐匆忙，像是在逃跑一样。
“对不起啊。”安娜再一次跟她道歉，“如烟，我不该拉着你一起过来的。”
车子到北辰公寓楼下。
柳如烟下了车，双脚落地时她都站不稳，腿根有些打颤。
她进屋之前叮嘱了安娜：“安娜小姐，今晚就当我没去过半壁江山。”
“……好。”安娜应着。
望着柳如烟踉跄进屋的背影，安娜愧疚极了。
她好像做错事了。